许久不下雨了。昨晚的厦门,竟然淅淅沥沥,秋雨绵绵。夜里我关了窗,裹紧了我的被子。
作为怕冷星人兼鼻炎患者,我一向对温度比常人更敏感些。
作为别人眼里活得“不接地气”的人,一下雨呀,我的“不接地气”似乎变本加厉了。
其实我特意查过心理学的相关资料,人的情绪的确会受天气影响,敏感的人尤甚,女人又比男人更甚。秋天适合变身啊看来,从段子手变身咬文嚼字的诗人指日可待。
于是我就心安理得的、窝着听雨且发呆,这样的夜晚适合应景地读一首写秋雨的词吧。
我翻开了一首词。《河传·秋雨》作者是五代时期的阎选,不是网易严选的严选哦。我讶异于阎选笔调的温柔和犹如女性视角的细腻。果然诗人大都多情温柔呢。
秋雨,秋雨,无昼无夜,滴滴霏霏。
暗灯凉簟怨分离,妖姬,不胜悲。
西风稍急喧窗竹,停又续,腻脸悬双玉。
几回邀约雁来时,违期,雁归,人不归。
人的情感抒发其实总是需要契机的。就像成年人的崩溃与脆弱,也都需要合适的时机才能暴露出来。作为写文字的人,他们的内心总是更敏感细腻些。大自然的花开花谢本无情,但是在诗人眼里,看花不是花,赏雨不是雨。
《河传·秋雨》上阙,“秋雨,秋雨,无昼无夜,滴滴霏霏。暗灯凉簟怨分离,妖姬,不胜悲。”
秋雨无昼无夜地飘飘洒洒着。下雨天的人原本就比较脆弱且多愁善感。雨夜,昏暗的灯光下,一个姑娘躺在冰冷的凉席上怨恨着和情人的分离,美丽的姑娘不胜悲伤。《仓央嘉措诗传》中的《问佛》,“爱别离”就是被归为“人生八苦”之一。暗灯、凉簟都加剧了这种离愁和闺怨。中国古诗词里,痴男怨女、离愁别绪构成了最精彩、最悲伤、最心碎的部分。
下阙“西风稍急喧窗竹,停又续,腻脸悬双玉。几回邀约雁来时,违期,雁归,人不归。”
西风渐渐急了起来,吹得窗前的竹子“咔咔”作响,姑娘那敷着脂粉的脸上悬挂着两行泪水。竹子的声音和屋内的寂静孤独形成了悲伤的对比。时停时续地,姑娘哭累了又歇一会儿,我想着,她应该是喝喝水、补补妆消停一下,毕竟,好看的妹子哭起来也是不能太失态的。补完妆她实在忍不住悲伤了再继续哭。我能想象得到,姑娘肯定是哭得梨花带雨、我见犹怜。能用“双玉”来形容两行泪水,中国的象形文字真是绝了,那种细腻和透彻劲儿估计只有我们才华横溢、情感充沛发明出中文的中国人才能形容。诗人大概都是特殊材料制成的人,才能用短短数个字,却写尽内心波涛汹涌心绪万千。
姑娘和她的心上人,本来很多次都约好,每年秋天大雁归来的时候就能相见,而那人却又一次次地违约,眼看大雁都已经归来了,人却没有归来。那负心的人儿,还不如大雁呢!物犹如此,人何以堪?在古代通讯不发达的时候,飞鸽传书虽说浪漫,其实无奈。这要是在现代,如果男方变心了,即使他没有当面分手的勇气,他至少可以微信上通告一声,断了女方的念想。女方不用望穿秋水、妄自揣测,甚至还要苦苦替那负心的人寻找理由,我等的人还不来,是他病了无法动弹?还是被要事耽搁了行程?
其实我很想隔空跟那姑娘说,你傻呀,那人一次又一次地失约你还不懂吗?你“被分手”啦!你该吃吃、该喝喝,啥人别往心里搁啊。诗词里这种“被分手”的姑娘们,比比皆是,她们却总是还不死心,总是怀着一线希望苦苦等待,唉!
想起Beyond《冷雨夜》的歌词,倒是与这首词应景。人类的悲欢在某个时刻也会想通。“冷雨夜我在你身边 盼望你会知 可知道我的心 比当初已改变 只牵强地相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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