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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来”的一日台风假

福建夏秋季节一向多台风。前几日的5号台风杜苏芮虽然对厦门的杀伤力不像2016年的莫兰蒂那般凶猛,但是也是被载入史册的台风了。

杜苏芮来临前,单位上下都非常紧张,那几日开会部署、上传下达、信息报送、采购物资等琐事空前繁忙,27日厦门启动防台一级应急响应,我也做好了周末也要在单位抗台及至结束的准备了,突然7月27日下午,单位通知除了领导和男应急队员继续备勤以外,其他人员按照“三停一休”要求居家。

忙得似陀螺的我突然被摁下休止符,凭空“捡来”周五一天假期。简直难以置信,我上班这么多年,只有假期被“征用”的时候,这是第一次突然天降假期。

这是我第一次感受到“性别利好”。看着坚守岗位的同事们,我再次感叹,一些人的岁月静好背后都是因为有其他人在负重前行。

台风来临前大家都在囤积物资,我是怕万一停电,冰箱里储存的东西会坏掉,加之我一向后知后觉+盲目乐观,我啥都没买。队友在27日中午跑到超市采购了一箱水、一把青菜和一包麻薯球、一箱牛奶。

27日晚上我到家,想去买点鸡蛋和瘦肉,毕竟28号肯定风雨大作,我骑着小电驴载着闺女去超市,惊讶地发现超市的肉架、菜架空空如也,便勉强买了几个鸡蛋和两颗蒜头。结账时感觉涨价了,便问了一嘴,超市的售货员说,“现在啥都买不到了,我们每斤只涨价了1元……”

27日晚上风已经有点大,夹杂着雨丝,闺女感叹说这是“今日大风寒,寒风摧树木”,耳边传来对面村里广播提醒大家台风来临前的注意事项,微信群里是“三停一休”的种种通知,街道空无一人,城市被摁下暂停键,台风来临前的紧张气氛烘托到位了。

晚上吃过饭,闺女照常吹陶笛、听故事,我照常看书。新闻看多了会让人焦虑和精力涣散,我们小老百姓,把自己照顾好就是不添乱了。屋外是风雨,显得屋内的岁月静好特别弥足珍贵。

这些平平淡淡的日常在平时不觉得什么,在“全市禁足”的时刻总能让人生出几分感慨。

在风雨飘摇的夜晚,大家都在等待台风登陆的“揭秘”时刻,都说厦门和漳州概率最大。想到莫兰蒂之后满目疮痍的城市,我忍不住心里一紧。算了,焦虑无用,微信群里有人时时刻刻发布台风路径,我索性先不看手机,低头看书。

风大雨大都在屋外,我在我的小窝偏安一隅。此时此刻,我感觉到有个温暖安全的小窝的确会让人内心安定许多。

闺女早早去睡了,我把空调调到合适的温度,倚在床头看着小说,我到冰箱里拿出一支雪糕,手边放着牛肉干,再拿出一包元初大虾片和一些话梅,再给自己切一盆盐津桃子李子,心里是大大的满足感。娃睡后我边看小说边吃吃喝喝,真是中年人难得的幸福时刻。

中年人的幸福早已不是大鸣大放、鲜花着锦、烈火烹油的轰轰烈烈,而是在风雨飘摇的夜晚,娃儿早早入睡,我可以心无旁骛地看喜欢的小说,而且第二天还可以睡到自然醒。

被生活虐多了以后,我发现我特别容易被一点小幸福打动和拯救。生活本身这么不可控,即使你嘴上时不时喊着活着好累,但是只要一点儿触手可及的幸福就能让我们原地复活。

我把零食柜子检视了一遍,把所有想吃的都拿出来。要不是不胜酒力,我甚至想自斟自酌两杯。我不去管台风会持续多久,后面没库存了怎么办,我想起那句话——“不要把好酒留到美好的一天。这会把好酒浪费在好日子里。”

的确是,无需刻意把好东西留在美好的一天,普普通通的一天喝好酒,让好酒把糟糕的一天点亮,才是好久存在的意义好酒不是用来锦上添花,心情不好运气不佳天气不好的时候,我们更需要犒劳自己,用美酒美食安慰自己人间值得。

把好日子当好日子过。把普通的日子尽量过成好日子。

譬如,在台风前夜,过得像度假。

台风天有种让人脱离日常的作用。你知道天气不佳,所有人都在家待着,你暂时放下日常忙碌的一切,你没有要开的会,要赴的约,要赶的局,你就妥妥帖帖把自己的身心照顾好。

“偷来”的一天假期更是珍贵,就像高中紧张的学习生涯中偶尔停电的夜晚,大家被迫从书山题海中抬起头,享受难得的悠闲,姑娘们聚在一起分享着零食,说着与学习无关的悄悄话,每个人脸上都流露出放松的笑容。高考什么的,等来电了再说吧。中国人讲究“偷得浮生半日闲”,意料之外的闲暇总是格外有滋有味。

我可能已经精神紧绷了好几天,台风前夜,我竟然很快就睡着了。周五早晨,我睡到八点多才醒。窗外风呼呼呼刮着,我试着打开窗,嗬,强劲的风从窗外迅速灌进来,我吓得赶紧关紧门窗。

一扭头,我看到桌上前几日买的粉色香水百合开了三朵花,你看,它们有自己的花期,花儿才不管外界发生什么,花开着自己的花,散发自己的香味。

早餐是现磨豆浆配蒸包子、水煮鸡蛋、麻薯球,窗外的风呼呼呼刮着,我们在屋内喝着热乎乎的豆浆。中午我取出冰箱里的猪肚,放老萝卜干下去炖,不久炖锅里飘来让人安心的香味。

在大自然面前,我们其实什么也做不了,除了等待。等云消雨霁风停的时间里,我们能做的,只有认真吃饭,好好生活,郑重对待当下。正因为我们什么也掌控不了,所以认真对待一粥一饭才格外重要。

人生能有什么意义呢?不过是真实地活在当下,天朗气清的时候,风雨大作的时候,都接受,都认真做好当下每一餐饭,都认真去体验,如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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