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冬前的某天早晨,我跟往常一样离开家准备前往公司。刚走到地铁口,看到了一个独自坐在台阶上的姑娘。
她把头埋在了胳膊里,肩膀一抖一抖好像在抽泣着,我忍不住走近过去,轻轻拍了拍她的肩。
她没有抬头,带着闷闷的哭腔说了一句“谢谢”。
不知道她遇到了什么棘手的难题,或是受到了怎样的委屈,但我肯定她此刻过得并不太容易。不然一个女孩怎么也不会选择在十度的深秋街头,一个人坐在地上低着头流眼泪。
生活中的糟糕事频发,永远出乎意料且猝不及防,当代人类其实并没有那么坚强。人人都脆弱,哭的时候尤甚,不知道那一刻她会不会感觉好受一点,但我猜有人来安慰总该比没有要好受点吧。
哪怕解决不了她面对的实质问题,哪怕对方只是个素不相识的过路人。
忽然想起,我也曾有过在街边崩溃大哭的时候。
那阵子是和前男友闹分手,与其说是闹分手不如说是他单方面的冷暴力。那时他已经失联一星期了,信息不回复,电话打不通。而我心中早就有了答案,还是不死心想追究个“为什么”,就约了顺风车准备去他家问个究竟。
从等车的时候就开始给他打电话,打到第五个已经是“对方正忙,不方便接通电话”,一种“有什么你跟我说清楚啊,躲着我算什么”的委屈瞬间冲酸了鼻子,哪还顾得上自己身处车水马龙的街头,眼泪怎么也拦不住地往下砸。
没过五分钟,车就到了,如果说刚刚在街边还算努力克制,这回刚一上车就真的绷不住地哭得更凶了。
车主没说话,默默从前座递过来一盒抽纸。看我哭得差不多了,跟我说:“姑娘,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我哪还有心情听他讲话,但又觉得直接回绝不太礼貌,就没接他这茬。他倒也没管我,自顾自地讲起了他和他女友分分合合、纠缠不清的故事。
他的青春来的好像比别人都晚,快毕业的时候才遇见初恋,“理工男和女乐手”的组合让他们一开始是不被看好的。四年后,当所有人都觉得他俩顺理成章应该结婚的时候,他们却分手了。
刚在一起的那年冬天,他陪她演出完,一起在深夜的路边摊上哈着热气吃饺子。那时两人都很穷,可是他想着:还年轻,一切都会好的。
过了三年,她还像大学时那样,有演出就跑出去接,没演出就在家瘫着淘宝。有天他在公司楼道里给她打电话:“咱能不能边工作边搞乐队?老在家待着不是长久之计啊。”
“我一直都这样,那你瞧不上我就算了吧。”她把电话一挂,四年的感情就这么结束了。
从形影不离到一刀两断,一切像一场梦。不是没想过挽回,可感情不能生拉硬拽,向前走的终归拖不动原地踏步的。
6年过去了,这段过往依然像书上的文字一样清晰,但书终归也会翻到新的篇章——他找到了真正适合的爱人。
我先是惊叹于这个让人唏嘘的故事,接着忍不住告诉他,自己正是在去找男友的路上,也讲了我和他之前的事。
他叹了口气跟我说:“我的建议是现在送你回家。如果你执意要去,我也不拦着。但是你要记得,不论结果怎么样,你都不能再为一个不在意你的人哭了。”
我至今都记得下车前他对我说的话:每段关系都有它的命数,有些事是不能强求的。
我曾受到过太多陌生人给的善意,痛哭流涕时递过来的一张纸巾,即将摔倒时身后人扶过的手,亦或是在迷途时的一番教导,都像是暗夜中的火光,寒冬里的太阳,给予我片刻的温暖和感动。
疲惫不堪的生活中,不乏偶得惊喜和感动。
那些来自陌生人的善意,总能触动心底最柔软的部分。
如同那次顺风车之行中善解人意的车主,那一刻我觉得,我那位形同虚设的冷漠男友,还不及他递过来的一张纸巾。
顺风车一直都是个有温度的地方,它拉近了人与人之间的距离,让乘客与车主都收获了最纯净的馈赠与友谊,让人觉得冬天里的温暖,也不过如此。
成长或许曾带给我们盔甲,把所有的陌生都阻挡在外。唯有这样我们才能在自己的小世界里安全踱步,不希望别人来打扰,哪怕是善意的。
若你收获过陌生人的善意,你就会发现它是多么难能可贵。它几乎可以让一个素不相识的路人摆脱困境,更可以让人们收获一段异常真诚的友情。
可爱的陌生人,世界很大,幸好同路有你。
图 / 网络
文 / 小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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