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古老的智人DNA里，竟然也有尼安德特人的血脉

原文作者：Ewen Callaway 

和中东一样，欧洲的古代人类支系经常发生混血。

科学家对已知最古老的智人DNA进行了测序，发现欧洲最初的人类家谱中有很多尼安德特人亲属。不过，这些个体和后来的欧洲人没有亲缘关系。这两项基因组研究调查的遗骨来自保加利亚和捷克共和国的洞穴，可追溯到至少4.5万年前[1,2]。

研究结果进一步证实了现代人经常和尼安德特人及其他已灭绝的近亲发生基因混合，以色列特拉维夫大学古遗传学家Viviane Slon说，“在不同时间、不同地点一次又一次发生。”

来自Zlatý kůň 洞穴的一个现代人类女性头骨。来源：Marek Jantač

欧洲和亚洲最早人类的遗传历史一直很模糊。虽然研究者对最早可追溯到约43万年前的尼安德特人和其他已灭绝的古人类进行了DNA测序，但在约4.7万-4万年前这段时期，即所谓的“旧石器时代晚期初段”（Initial Upper Palaeolithic）的遗传信息很少，在此之前的智人DNA则完全没有。来自西伯利亚和罗马尼亚的人类基因组，与后来涌现的欧洲人之间没有发现关联，但中国的一个4万年前的个体被发现是现代东亚人的部分祖先。

就像现今人类不仅只有非洲祖先一样，这些早期的欧亚人也带有尼安德特人的DNA。研究者认为这可能源于5万-6万年前中东人群之间的基因混合。但一项2015年的研究[3]调查了来自Peștera cu Oase遗址的一个4万年前的罗马尼亚个体，结果非常意外：这一个体在4至6代之前就有一位尼安德特祖先，说明人类和尼安德特人在欧洲也发生了混血。

从这个Oase人的基因组中，尚不能确定这样的混血在欧洲是否经常发生。他生活的时期，尼安德特人已经很少了，正从这一地区逐渐消失。

基因混合

4月7日发表的这两项近期研究，阐明了欧洲最早的现代人、后来的智人和尼安德特人的关系，但也提出了一些新的问题。一项研究发表在《自然》[1]上，分析了保加利亚Bacho Kiro洞穴中发现的一枚牙齿和一些遗骸碎片；另一项研究发表于《自然-生态与演化》[2]，分析了捷克共和国Zlatý kůň 洞穴的一个近乎完整的头骨。

第一篇研究中，德国马克斯·普朗克演化人类学研究所（MPI–EVA）的分子生物学家Mateja Hajdinjak和演化遗传学家Svante Pääbo领导的团队报告称，Bacho Kiro的三个年龄在4.26万-4.59万年的最古老个体都有很近的尼安德特人祖先。非洲人以外的现代人通常有2%的尼安德特人血统，但这三个Bacho Kiro个体的尼安德特人血统更多，约占3.4%-3.8%，而且染色体片段（会在后续代际中变短）也长得多。

通过测量片段长度，研究团队估计Bacho Kiro个体的尼安德特祖先近至6、7代之前——很可能在欧洲而非中东。“我们看到大块的片段。太惊人了。”Hajdinjak说。她现在供职于伦敦的弗朗西斯·克里克研究所，也是在Oase人基因组中鉴别出同一模式的团队成员。“又发现一次的概率有多大？”

参与领导第二项研究的MPI–EVA古遗传学家Johannes Krause 说，Zlatý kůň女性个体的尼安德特祖先要远得多：可上溯至70-80代，或可能在2000-3000年前。由于污染，他的团队无法测定头骨的确切年代。但就其拥有尼安德特血统而言，Krause怀疑它远远超过4.5万年——与Bacho　Kiro最古老的遗骸同列。“我们现在确实有一些最古老的人类基因组了。” Hajdinjak补充说。

世系追踪

这些最古老的Bacho Kiro个体以及Zlatý kůň女性个体都和后来的欧洲人——古人类和现代人——没有关系，意味着他们的家系一定是从这一地区消失了。但令Hajdinjak和同事不解的是，这些Bacho　Kiro个体居然和当代东亚人以及美洲原住民有关联。Hajdinjak认为，Bacho Kiro人的遗骸代表了一个曾经遍及欧亚大陆生活的种群，但后来他们在欧洲消失了，在亚洲继续生活了下去。

荷兰莱顿大学的考古学家Marie Soressi说，一些Bacho Kiro人有很近的尼安德特人亲属，说明这两群人在欧洲时有混合。Marie也计划从这个角度来研究欧洲考古学。

她说，旧石器时代晚期初段常见的石制工具和其他人工制品（迥异于典型的尼安德特人和后来智人的工具）可能会是文化交流甚至种群融合的产物。“我们很希望能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历史经过如何，以及这些相遇有多和平。”

参考文献：

1.Hajdinjak, M. et al. Nature https://doi.org/10.1038/s41586-021-03335-3 (2021).

2. Prüfer, K. et al. Nature Ecol. Evol. https://doi.org/10.1038/s41559-021-01443-x (2021).

3. Fu, Q. et al. Nature 524, 216–219 (2015).

原文以Oldest DNA from a Homo sapiens reveals surprisingly recent Neanderthal ancestry标题发表在2021年4月7日的《自然》的新闻版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