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天津衛的老房子之歷史遺跡(十八)
天津三條石福聚興機器廠舊址座落在天津紅橋區三條石大街塘子胡同27號。
天津三條石福聚興機器廠始建於1926年，由天津工商業者王維珍創辦。初建時的佔地面積370餘平方米平方米，為中國北方傳統四合院式磚木結構民宅建築。廠院內設有櫃房、經理室、庫房、車間、工棚、吊樓、廚房、廁所、工頭間等9處。前櫃房四面開窗，每面窗戶各有其用途。佔地面積近90平方米的機器車間是福聚興機器廠的核心建築，車間內安置有13台加工設備，13台設備全部依靠一個安裝在空中的天軸傳動。福聚興機器廠於1926年7月開業，主要生產刨冰機、榨油機、打稻機、拉盤水等產品。福聚興機器廠德爾創始資金為1000塊現大洋，到1955年公私合營時，已經擁有固定資產16萬元。1956年公私合營後，福聚興機器廠擴建遷廠並改名為天津機床附件廠，福聚興機器廠舊址成為天津機床附件廠的鑄造車間和食堂。
作為天津乃至華北地區唯一保留完整的中國早期舊工廠遺址，天津福聚興機器廠舊址於1968年移交給原座落在紅橋區聶公祠前街德爾三條石歷史博物館。1991年，天津市文物主管部門撥專款對福聚興機器廠舊址進行修繕。本著修舊如舊原則，全部建築的外部均採用與福聚興機器廠舊址建築一致的深色牆磚和坡頂屋，并保留了福聚興機器廠舊址建築的原始風貌和格局，其佔地面積和建築面積也分別擴大到643.17平方米和476.92平方米。1992年，三條石歷史博物館將調整後的《三條石地區機械、鑄造業民族工業發展史》濃縮到該舊址，與《三條石福聚興機器廠舊址復原陳列》同時展出，時稱“'兩業史’陳列展”。該陳列展”展示了天津三條石地區鑄鐵、機器民族工業的興起、形成、發展及停滯衰退到解放後蓬勃興旺的全過程，比較典型地反映了近百年中國民族工業的發展道路。館藏文物、資料共計5900多件。其中1959年9月周恩來題寫的“三條石歷史博物館”館名手跡以及原“金聚成”廠自光緒年間到解放初期的全部帳冊等彌足珍貴。
目前，天津三條石福聚興機器廠舊址是天津市重點文物保護單位。
在天津市紅橋區河北大街的中段，有一條西、東南走向的街道，這就是天津乃至華北地區民間機器鑄造業的發祥地之一——三條石。這裡地處子牙河、南運河匯入海河的三角地帶，其地理位置得天獨厚。據史料記載，清代中期以前，南、北運河的船隻運載的鐵器，一般都在這裡進行交換；因此，三條石也就形成了一個商業繁華的地帶。後來，三條石地區逐步發展起來，在長不過一裡，寬僅一丈的街道兩旁，大小鐵廠、鐵鋪，一家密接一家，到二十世紀三十年代發展成為天津乃至華北地區頗具影響的機械製造及鑄鐵業的中心地區。
出道：當時只是“打行爐”
這條名為三條石的街道，原本本不出名，至於為什麼叫三條石，至今仍無準確的答案。有人說，因為當年這裡離繁盛的三岔河口近，每天車水馬龍，為方便行車，在路面上鋪設了三條並排的青石。也有人說，清光緒六年(公元1880年)，直隸總督李鴻章的母親(也有傳說是李鴻章的妻子)出殯，時值雨季，這一地區道路泥濘，不方便出行，為了送葬行車方便，李鴻章命人從外地運來上好的大青石，在大路中間鋪設了三條並排的青石板。還有的說，是為了每年到北開祭奠周公祠(紀念淮軍將領周盛傳建立的祠堂)運送祭品而鋪設的石路。不管哪種說法，青石鋪路肯定與這一地區的路面泥濘有關。隨著歲月的變遷，原來的三條青石板鋪設的路面早就埋在了地下，但在三條石博物館裡，仍可看到當年鋪設三條石大街所用的三塊大青石。大青石上，幾道明顯的車轍印痕，讓人們想見到當年的車水馬龍。
早年的三條石地區，是燒磚挖土形成的窯窪，後來因河北大街一天天繁華，才在被填平水窪上形成這條街。當年，河北大街處在城鄉接合部，各種鐵制農具和生活器具銷售旺盛，所以一些農村鐵匠為了多賺些錢，便盯上了三條石。因為從這裡經過水路，可以把華北地區的生、熟原料方便地運進來；打制出來的各種鐵器，又可以就近拿到河北大街去出售。開始，這裡多半是季節性的鐵業(農閒時用小車推著模子、化鐵爐等工具來這裡打鐵)，農忙時回家務農，當時叫做“打行爐”。後來，由於各種鐵器銷量日見增加，從十九世紀中葉以後，來三條石開業的鐵鋪愈來愈多。清咸豐十年(公元1860年)，直隸交河縣人秦玉清帶領子侄在三條石開設了第一家鑄鐵作坊——秦記鐵鋪。秦記鐵鋪主要生產大小鐵鍋。此後，不斷有打鋸條、鋸鈕、棗核釘、鐵錨的工匠來三條石設烘爐，製作砧子、榔頭、車鐧、藥碾子、農用的犁鏵等，後來發展到打螺絲、鉚釘、機器零件或刃子活。據說三條石先後開過40多家鑄鐵廠，差不多都是交河人幹的。到了民國的初年，又有設備簡陋，以手工或半手工操作的小廠來這裡開業，一般只有兩、三間廠房，一兩台大工廠淘汰下來的破舊車床，條件極為惡劣。
發展：秦記鐵鋪開先河
三條石鑄造業建立最早的是金聚成鑄鐵廠。該廠於清光緒二十三年(公元1897年)創辦，初建時規模很小，生產的產品主要為鐵鍋、犁鏵、鎬頭等日用器具。後來，金聚成從天津機器局學來了翻砂制模技術，代替了傳統的泥工坯子做鑄模的方法，用手搖風箱葫蘆代替了大風箱，提高了生產力。清光緒三十四年(公元1908年)以後，金聚成開始鑄造提供各機器廠加工用的整套軋花機和織布機毛坯，它的生產和機器製造業密切聯繫起來，得到很大發展。
三條石最早的一家機器廠是郭天成機器廠。該廠於清光緒二十四年(公元1898年)由郭慶年創辦，初時叫天成銅鋪，只能製作銅鑼和其他一些銅活。清光緒三十一年(公元1905年)，郭天成從旅順口船塢回天津，帶來機器製造技術，開始做機器零件。為外國洋行加工軋花機、織布機，同時改稱郭天成機器廠。清光緒三十五年(公元1909年)，郭天成機器廠工人郭東波開設萬順成鐵廠，專做織布機，後改做人力車零件。民國七年(公元1918年)，該廠改名為郭天祥機器廠，成為三條石地區規模最大的機器廠之一。
從另一個角度講，真正影響三條石鑄造技術發展的因素主要有兩個，一個是秦記鐵鋪的出現，另一個是天津機器局的設立。
秦玉清本是“打行爐”出身，能夠用幹模、硬模鑄件技術製作各種農具和生活用品，尤其是秦記的鐵鍋，遠近馳名，很是賺了一些錢。後來，秦記鐵鋪衰落，但秦記鐵鋪培養的徒工大都在三條石自立門戶，成了鑄鐵業的技術骨幹，如三合鑄鐵廠的創辦人高慶瀾和他的兩個弟弟都出身于秦記的學徒。秦玉清的另外兩個徒弟，一個是他的遠房弟弟秦玉周，另一個叫徐福順，後來在法租界馬家口與人合夥開設了著名的義順鑄鐵廠。日後成為天津鑄造業頭面人物的史玉凱，當年也得到過秦家的真傳。秦記的後人還創造出了硬模鑄鍋法，鑄出的鐵鍋輕薄省火，盛行至今。所以從一定意義上可以說，正是秦記鐵鋪的出現，才開了三條石鑄造業的先河。
天津機器局對三條石鑄造業的影響也不容忽視。清同治九年(公元1870年)“天津教案”爆發後，李鴻章來天津任直隸總督，在整頓天津機器局過程中，裁汰了一批工匠。天津開埠後，機器局從國外引進了多項近代工業技術，木模翻砂的鑄鐵工藝便是其中之一。原來這項工藝只有外國工匠掌握，後來中國工匠也學會了這門技術並開始流傳到三條石。與此同時，西洋傳來的手搖羊皮風葫蘆，因進風量大，很快便取代了中國傳統的木制風箱，後來又換用了電動的鼓風機。技術和工藝的革新，不但使產品品質有了很大的改善，而且產量也大幅度提高。
成長：獨具規模“鐵廠街”
二十世紀二十年代，天津海港成為北方棉花出口的最大口岸，大量的民族資本注入到天津的輕紡工業、化學工業、食品工業，各個廠家所需要的機器設備雖然是進口產品，但日常所用的大量配件則依靠三條石的機器廠和鑄鐵廠來提供。後來三條石所產的機器零配件供應範圍又擴大到了華北地區。
動力和機器的不斷更新是促進三條石工業發展的另一因素。民國元年(公元1912年)，華順鐵廠開始使用電力，到民國五年(公元1916年)，三條石機器、鑄鐵兩業普遍使用了電力。由於產品品種也不斷增加，到二十世紀二十年代，除織布機外，三條石各廠還能生產各種桅燈和柴油機。
三條石各廠一般屬於資本少、規模小的中小型工廠，能夠不斷得以發展的部分原因是他們多有一套獨特的生產經營和管理辦法，廠主多是本行學徒出身，對工廠親自管理並參加生產；他們熟習生產流程，熟習市場，所以工廠的層次少，效率高，以銷定產。一些工廠廠主開始建立現代經營意識，如通過傳媒或其他手段做廣告，宣傳和介紹自己的產品。一些工廠還聘用律師做法律顧問，以維持工廠的經濟利益。在二十世紀二十年代，三條石地區已有鑄鐵廠20家，機器廠25家，兩業初具規模且在華北地區頗有名氣。到二十上世紀三十年代，天津的三條石已成為一條獨具規模的“鐵廠街”，其分廠、分號遍及全國十幾個省市，產品不但銷售至華北各地，有的產品還遠銷到南洋群島。三條石發展到了鼎盛時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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