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朵浮云 | 遇见温暖与感动

1

无从知晓起点在哪里

像风一样

只知道它已经到来

树叶在飞舞

湖面在翻腾

手上沾满了冰凉

来的很突然

走得更急切

有时只是转眼间

有时却绵延了几个世纪

梦是神的暗喻

在平淡无奇、日复一日的世间

倒映出另一片广阔无垠的世界

2

山常常是模糊的

山下的土厦房却清晰可见

像是在白天

又像在夜晚

光线并不那么透亮

却也能看清想看的一切

每个人的出场都非刻意安排

却也像早已编排好的剧本

那些身居他乡的故旧

那些分别多年的友人

那些早已仙逝西归的亲人

此刻

如同商量好似得‍

竟一个个不约而同地走进画面

而我，倒像一朵浮云

无声无息地悬浮在每个画面前

完全是可有可无的存在

3

先是隔壁家的婶‍

正站在自家门前的槐树下

手里端着泼完水的空脸盆‍‍‍‍‍‍‍‍

一回头，正笑盈盈地望着我

再是卫生队的翀

仍是那样的待人热情‍‍

正在戈壁滩的帐篷前

耐心回答着身旁病号的询问‍‍‍‍‍‍‍‍‍‍‍‍‍‍‍‍‍‍

也有慈祥微笑的婆‍‍‍

穿一件偏襟灰褂‍‍

不是忙着缝补

就是在匆匆赶路

还有下完地回到家的爷‍‍‍‍‍

正坐在椅上歇脚喝茶‍‍‍

一天的辛苦劳作‍‍‍‍‍‍‍‍‍

在一口茶茗的品咂中正渐消渐退‍‍

包括刚过三周年的伯‍‍‍

脸上看着仍是皱纹堆满‍‍‍‍‍‍‍‍

身子骨却硬朗‍‍如前

4

白天

与活着的人在路上相遇‍‍‍‍‍‍‍‍‍‍

夜晚‍‍‍‍

与逝去的人在梦里会面

心理学家说

梦是潜意识欲望的满足

这么说来

那些逝去的人们‍‍‍‍‍‍‍‍‍‍‍‍‍‍‍

原是住进了我的潜意识中‍

他们活着的时候

把相貌、身影、笑脸、愁容、身影、味道

包括因此而生的温暖、感激、依恋、尊敬等种种情愫

统统留在了我的意识里

他们离开之后‍‍‍‍

原以为记忆会和肉身一起被炽烈的火焰燃成灰烬

没成想

肉身虽已化作尘埃

记忆却依旧新鲜如前‍‍

就像电脑中的资料‍‍

不过是转存到了另个空间

5

梦里的时光从来不会闲着

堪比梦醒后的生活‍‍

一个个场景接踵而至

‍‍‍‍‍

我像陀螺一样奔走在不同场合

有人说梦是现实生活的投影

这句话似也能反说

现实生活不也是梦的延伸

当现实如秋雨般倾注梦境

梦里的世界开始变得湿润

四处都是湖泊、沼泽、泥潭和水患

行走其间

满眼残枝败叶或残垣断壁

托着梦里的残叶走进现实

现实的秋色竟更显萧瑟

那么

梦与现实的距离

仅仅隔着一场秋雨么

6

梦是一场没有起点的旅程‍‍

这么说也不全对

只是它的起点

一般人总是很难捕捉‍‍‍‍‍‍‍‍‍

当梦境展开时

一切都是那样的真实

丝毫不容人的质疑

当梦结束时

新的一天重新开启

虽然不再是梦‍‍

却仍是一场为梦打拼的征程

从梦到梦

从来不离人的心思与念想

尽管内容已有天壤之别

7

直到有一天

当一梦不醒时‍‍

梦，才会真正走到终点

那时

肉体开始渐渐僵硬与腐烂‍‍‍‍‍‍‍‍‍

梦竟是人的唯一寄托

把人间所有的惋惜与遗憾‍‍

一一补偿兑现

对人来说‍‍

生命的终点谁也无法陪你度过

人生的孤独与无助‍‍

将在此刻抵达顶点

不过，幸好还有梦

还有梦里熙熙攘攘的人们‍‍

他们依旧不辞劳苦‍

以种种不同的顺序出场‍‍‍

并殷勤等候在终点‍‍‍

从这个意义看

生命的本质应不全是孤独‍‍

只要心里装着足够多的人‍‍‍‍‍‍

人便不再孤独

无论是现实生活

还是日常梦境

乃至走到生命的终点

总能遇见温暖与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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