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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阳特有的生活:杀芝麻嗑芝麻,挤芝麻油炒芝麻盐,喝芝麻叶面条

农村的九月,秋收一地金黄。在我的印象中,收秋最是费功夫,有些农活,全靠农村人手工去完成。比如薅花生,掰苞谷,薅棉花柴,割黄豆,对我印象最深的,却是在老家杀芝麻。

(芝麻叶面条)

说杀芝麻印象最深刻,是这个“杀”字,很多的农作物的收割,都没有这个用词生猛!我从小都认为,用来杀的是那些有生命的动物,比如杀鸡杀猪等,老家人为啥说杀芝麻?芝麻又不是动物。我想是因为芝麻和其他的庄稼又不一样,其他的庄稼要等成熟了去收割,而芝麻不行,必须要“八成熟”就要收获,不然就要“掉籽”在地里,农民就白忙活了。

记得以前也写过老家杀芝麻的文字,有人问你家为啥叫杀芝麻呀?我的答案是思考了很久的,我说可能是老家农民的一种悲天悯人的思想吧,瓜熟蒂落去收获很自然,但芝麻还没完全成熟就要被收割了,是不是有些太残忍?但于心不忍也不行啊,等到芝麻十分熟,只能收割一地柴火了。

(杀芝麻)

八成熟的芝麻刚刚好可以收割,芝麻杆下面的芝麻蒴已经熟了但还没有“张嘴”,中上部的芝麻蒴还是生的,但没关系,割完以后捆好捆拉回家先闷几天,利用芝麻杆的养分“后熟”,然后三五小捆芝麻头碰头立起来晒,芝麻蒴晒张嘴就能磕芝麻了。

说着话容易,农民杀芝麻不容易,要一棵一棵地杀,一亩地有万把棵芝麻,一两个人一天割不完。要是不停地割还有可能割完,但中间还要不时地“打落镰”,打落镰就是割到手里的芝麻把头颠倒过来敲,下面铺个被单子或者放一个簸箕,已经成熟的芝麻籽就被落在上面了。俗话说“芝麻开花节节高”,芝麻蒴的成熟不一致,先熟芝麻杆下部的,往往下面的熟透了,上面的还是嫩绿的芝麻蒴,里面的芝麻籽还是白色的嫩籽。

(打落镰)

打落镰是在地里磕芝麻,但量不太多,在家里的麦场、房顶或者院子里磕芝麻才是重头戏,晒干张开嘴的芝麻蒴里全是白白胖胖的芝麻籽,左手拎起一个芝麻捆,把头颠倒过来,右手拿起镰刀或者木棒子啪啪啪地敲几下,白花花的芝麻就像下雨一样落下,声音沙沙地响,那种很有成就感的感觉,一直在我的脑海里留存。

芝麻油在河南南阳老家,一直都不会缺,自家打开的芝麻,挤油吃也放心。以前是小磨香油,那叫个香!以前老家邻村有个卖油郎,专门帮人家打油,具体是怎么打芝麻油的就见过一次,也模糊不清了。现在农村时兴挤芝麻油,赶丰集的时候,镇上的榨油机早早就开始开机加热,等着第一个客户上门挤芝麻油,老远看见像是挤芝麻油的,就赶紧迎上去,帮忙卸货,是男的就掏烟,是女的就倒茶,热情的很,挤芝麻油不收加工费,装油还送油壶,走的时候还给钱给几包盐。老板也不亏,光是那挤过油的芝麻饼,就能卖好多钱。

(擀芝麻盐)

吃过芝麻盐没有?我觉得芝麻盐也是老家南阳唐河的一大特色美食。以前老妈总是拿晒干淘净的芝麻给我们炒芝麻盐吃,柴火锅里倒一碗白芝麻,小火慢炒,不停地翻炒,等熟透了铲出来,倒在案板上加几勺子大粒的食盐,然后用擀面杖来回地碾压,擀压成碎末了就是香喷可口的芝麻盐了,吃馒头的时候,把馒头掰开,中间加一勺子芝麻盐,就是人间美味了,我觉得芝麻盐是小时候最解馋的零食儿,没有之一。现在想要吃那口福,家里却又不种地了。

很多朋友和我聊天,会说芝麻可以榨油吃我知道呀,芝麻叶也能吃?我说是的,芝麻叶可谓是老家的另外一道“名菜”,凉拌、炒菜都好吃,尤其是芝麻叶下面条,不管你有没有胃口想吃饭,只要是芝麻叶面条肯定能吃两碗。晒芝麻叶要在芝麻叶嫩的时候去地里采摘回来,然后锅里烧开水焯一下,能去掉芝麻叶里的苦涩味道,然后捞出来捂成团把多余的水份挤出来,再铺开在房顶或者水泥地上来回搓,等晒干包起来等蔬菜不多的时候当菜吃。

(晒干的芝麻叶)

我小时候哪有那么多的零食呀,不像现在孩子们有福气,小时候也知道父母挣钱不多,不敢要零花钱,就只好自己主动找零嘴儿吃。每到有芝麻的时候,就会跑去芝麻垛边,拽一把芝麻蒴,然后用指甲磕着吃芝麻粒。磕芝麻粒是个技术活,要把芝麻蒴两瓣掰开,然后用左右手的大拇指指甲插进包着芝麻粒的壳里,不失时机地猛地一送手,芝麻粒就“嗖”地一下给弹了出来,正好落进早已张开的小嘴巴了,然后开始嚼着吃起来,那个香甜可口,简直没法给你形容!

(磕完芝麻筛草渣子)

杀芝麻嗑芝麻,挤芝麻油炒芝麻盐,喝芝麻叶面条,如果这些“行话”只要你都听说过,我敢说差不多你就是半个河南南阳人了,就算不是,也是南阳周边的老乡。每当听到这些具有生活气息、活蹦乱跳的土话,我就倍感亲切,因为“亲不亲故乡人,美不美家乡水”,无论你身在何方,只要听到一句“杀芝麻”,仿佛还在农村老家一样,心里踏实暖和很多。(故事我讲的,希望家人喜欢,图片网上的,感谢图片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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