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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正皇帝化“虎”为“狗”(藏在《大义觉迷录》一书中的深邃故事)

乡野秀才密劝川陕总督谋反

清雍正六年某日,川陕总督岳钟琪正在总督府批阅公文,忽有门子来报:外面有个操湖南口音的青年,自称是靖州秀才张熙,说有机密大事,定要亲见总督,当面奏闻。

岳总督心想:湖南与四川相隔千山万水,此人又、与我素不相识,不知为了何等要事,竟要特地从那里赶来见我?于是就让门子把张熙给招了进来。

那张熙乞求屏退左右,这才从怀中掏出一封密信,双手捧了上去。

岳总督不看犹可,一看顿时面容失色,大声喝道:“快来人!替我把这反贼拿下!”

也不怪岳总督勃然变脸,原来那张熙竟是送了密信来劝他举事谋反的!在封建社会的任何朝代,谋反都犯有灭门绝族之罪,那张熙不但不惧怕,反而主动上门当起说客来了!岳总督当即命人把他打得七死八活,定要他招出主使人是谁。

那张熙倒是一条好汉,即使皮开肉绽,也不肯交出幕后人来,还反复骂道:“岳钟琪,只怪我瞎了双眼,本当你是精忠报国的岳飞后代,谁料想你竟是满人豢养的一条恶狗……”

岳总督怕手下人把张熙打死了,忙喝令住手,又让人把张熙单独囚禁于一间密室。

数日之后,那张熙正忍着浑身的伤痛,在密室中长吟杜甫“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的诗句,忽然悄悄地进来一个人。那个人不言不语,只是默默地替张熙敷药疗伤,偶尔也冒出一两句湘腔来。此后一连多日,日日如此。张熙心中十分纳闷。

这一日,张熙实在忍不住了,开口问道:“这位医官,我是个待斩的人犯,你为何敢如此精心地照顾我?”

那人并不答话,又默默地走了。

张熙格外好奇,次日见那人又要给自己医治,就说道:“这位老乡,你究竟为何要如此善待我?你若再不肯说出真相,我就绝不再让你敷药了!”

那人点了点头,警惕地看了看囚室之外,见并无他人,这才说道:“张先生,实不相瞒,我乃是岳大人的心腹……”

一言未了,张熙立刻勃然大怒:“'岳大人’?呸!那岳钟琪背主事仇,助纣为虐,我恨不得食他的肉,寐他的皮,你还称他岳大人?滚!我才不稀罕他的走狗来替我疗什么伤!”

那人不但不恼,反而朗声大笑:“张先生不是湘山湘水养育出来的豪杰,在下佩服,佩服!只可惜你不太像是饱读诗书的文人,倒像是个有勇而无智的武夫。”

文人最忌讳与“武”字沾边,张熙经不住那人的激将法,十分恼怒:“士可杀而不可辱,你凭什么说我有勇无智?”

那人不慌不忙,就势坐了下来,说道:“张先生既精研过历代的史书,请说说,自打秦汉晋、南北朝、隋唐宋元明以来,可曾有过乡野秀才说服朝廷高官举兵造反的旧事啊?”

"这个……”张熙一时语塞。是啊,自开天辟地以来,的确不曾有过。

那人又说道:“我家岳大人既是大宋忠武鄂王岳飞的后裔,如何不想恢复汉室,重振大明的山河?只可惜孤掌难鸣,壮志难酬。先生与岳大人素不相识,却敢千里迢迢地前来劝他谋反,真乃盖世英雄。只是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岳大人全然不知你的根底,又如何敢轻信于你?!诚如你信中所说,当今的皇上胤祯就是个最大的异族暴君,性格十分多疑,而岳大人又正时刻处在被他猜忌之中。你说说,岳大人如何能不怀疑你就是他派来的假说客?!岳大人对你动用酷刑,实在是有难言的苦衷。他见你宁死不肯招出自己的同伙,这才敢相信你,故特地密嘱在下前来为你疗伤……”

“哦?竟有这事?”那人的一番话,说得张熙疑信半参。

第二日夜,那人竟真的陪着岳钟琪上密室来了。岳总督对张熙连连拱手,口口声声请求张熙恕罪:“岳某对先生动刑,实在有万不得已的苦衷啊。其实我盼先生这样的英雄,真如大旱之盼云霓。我有心设席为先生压惊,唉,又恐周围耳目太多,走漏了风声……”接着,又说了一剖肝露胆的话,这才依依不舍地与张熙作别。

自此,岳钟琪不时来与张熙密商恢复汉室的大计。那张熙见他真有举兵反清的诚意,便全无了戒心,说道:“岳大人,实不相瞒,张熙是受家乡恩师曾静的指使,特地前来投书的。恩师的学识,远在张熙之上,大人如有了他,定如猛虎添了双翼!”

岳钟琪一听此言,忽然将脸一翻:“哈哈,你个不怕打的蠢汉,害得我花了这么大的心血,才套出了'曾静’二字!你师徒俩就等着在北京的刑场上,会最后的一面吧!”

“啊?!我中计了!”张熙大叫一声,鲜血顿时从口中喷出。

当了钦犯竟喜出望外

任何一个政权的大厦将倾覆之时,都会出现一批奋力支撑者。清军灭明后,浙江就有个叫吕留良的文人,散家财以结客,图谋复兴汉室。只可惜秀才造反,十年不成,事情败露后,他不得不隐居起来,教书授徒。地方大吏听说他博学多才,屡次保举他出来做官,他却誓死不从,还干脆削发为僧,专门在寺院里撰写反清的文章,以宣传民族精神。由于他的著作思想非常激进,很犯朝廷的忌讳,所以书坊根本不敢替他印刷出版,只能由他的弟子和崇拜者抄成秘本,在民间暗暗地流传。

若干年后,湖南出了个名叫曾静的文人,此人颇有文才,只是过于自命不凡,总认为状元非自己莫属。但不如意事常八九,到后来,他不但考试落了榜,还被判了个“成绩劣等”。曾静的心中十分愤懑,终日怨天尤人,久而久之,就产生了叛逆之心。雍正五年,他听其他文人说,浙江秘密流传着不少吕留良反清的遗著,就暗暗地派了心腹弟子张熙前去访求。

那张熙家境很穷,常得他的资助,故心中十分感激,唯他之命是从,又因终日受他的影响,对朝廷也很不满。张熙来到浙江后,辗转找到了吕留良的儿子吕毅中、学生严鸿逵及严氏的弟子沈在宽。自古来惺惺惜惺惺,几个人越谈越投机,很快就结成了好朋友。张熙临行前,不辱师命,把吕氏的遗著、日记等,全都抄录下来,带回了湖南。

曾静本就是个好激动的人,他越读吕氏的著作,就越热血沸腾,胸中顿时豪情万丈,甚至觉得自己只要登高一呼,大清的天下,就唾手可得了。

这日,他忽然拍案对张熙说;“这天下是我们汉人的天下,他'满鞑子’(鞑子,是旧时对北方少数民族的蔑称)凭什么要入关来夺我们的江山?我曾某如果坐视不管,岂能算个炎黄子孙?!”

张熙连连点头称是,但又叹了口气说:“单丝难成线,先生您纵有天大的能赖,怕也很难改写国家的历史啊……”

曾静摇头说:“这是什么话?你啊你,也太长他人的志气,灭自己的威风了。曾某胸中自有雄兵百万,你如何可以小觑我? 明日我就去游说川陕总督岳钟琪,要说服他与我共举大事,另写一部春秋之史!”

张熙觉得曾静有点太高估自己了,就婉转地劝说:“那岳钟琪是朝廷大吏,先生只是乡野高士,您俩素昧平生,只怕他不肯听先生的。”

曾静胸有成竹地说:“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那岳钟琪虽是朝廷的高官,却更是忠武鄂王岳飞的第二十一世孙,如此忠良之后,如何会数典忘祖呢?况且我听说,眼下那京城里的胤祯正疑忌着他,你想想,他即使不为天下的苍生着想,还能不为自己的性命着想吗? 我料定他眼下最紧缺的,就是曾某这样敢于主动登门煽火的军师。不是自夸,曾某凭三寸不烂之舌,只要一进总督府,保管水到渠成!哈哈哈……“

张熙想了又想,还是觉得此事有点玄,说:“画虎难画骨,知人难知心。弟子本不该阻挠先生人川,但此行凶吉实在难料,万一……”

曾静很不高兴:“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青山处处埋忠骨,何必马革裹尸还?曾某才不怕什么万一万二的!你要是胆子小,就请远远地离开我吧,只当我没你这么个弟子!”

张熙一听此言,不由落下泪来:“先生何出此言?张熙从来把先生当成再生父母,此事义不容辞,张熙自愿代先生人川游说岳钟琪!”

曾静这才转嗔为喜:“好!好!曾某能有你这样的弟子,深感骄傲!汉室复兴后,曾某定当记你首功!”

这曾静可真是书呆子一个,自从在长亭送别了张熙之后,就天天盼着岳钟琪请自己入川,共商恢复汉室的方针大计。这一日,他照例又在镇头的茶馆里焦虑地等待着张熙的归来,忽然,从外边闯进来几个如狼似虎的衙役,其中一人掏出手指粗的铁链子,朝他的头上一套,拽了就走。

曾静情知不妙,但仍喝道:“青天白日,朗朗乾坤,凭什么滥抓无辜?”

一衙役头目狞笑道:“好一个'滥抓无辜’,你'无辜’得连当今皇帝都知道啦!恭喜恭喜啊,你可成了圣上御点的钦犯啦!”

“你、你说的可是真的?我是、我真的是……钦犯?!”

“笑话!这种事谁还敢造假?”

曾静一听,不但毫无畏惧,还喜出望外地仰天大笑起来:“哈哈哈哈,连那金銮殿里的皇帝佬儿都晓得我曾某厉害了……”

硬劈柴果然服软绳子来束

那衙役头目说得并不错,曾静真的成了钦犯,被直接解到了北京。因为岳钟琪这家伙根本不想反叛朝廷,相反的,还想借曾静和张熙颈子上的两颗人头,向雍正表白自己的忠心。而雍正也想查查看曾静究竟是有三头六臂,还是有七心八胆,要不怎敢游说封疆大吏起兵造反?

雍正皇帝听说曾静只是个落地的秀才,并没有什么独特之处,不免有些失望。但他听说曾静著过《知己录》和《知新录》这两本书,就想调来一读,因为每个政治家都想了解死敌们是如何用文字来攻击自己的。

专程赴湖南押解曾静来京的刑部侍郎杭奕禄,听说雍正皇帝要看这两本书,支支吾吾,一会儿说此书并没有查抄得到,一会儿又说已被销毁。

雍正皇帝本就多疑,这一下子就更猜忌了。他发火说:“朕立马就要看它,否则朕就要看看你的颈子上究竟多长了几颗脑袋!”

杭侍郎无奈,只好奏道:“臣请圣上读了后,不要发火。因为那上面全是些无根无据的惑众妖言!”说罢,小心翼翼地将曾静的这两本书呈了上来。

雍正万万没想到,这里面全记载着他用各种非法手段谋害父亲、夺取皇位、逼死母亲、杀死哥哥、害死弟弟的秘事!这些秘事,说真不全真,说假又不全假,别说雍正了,就是换了个面皮有城墙厚的人看了后,也恨不能去钻地洞。

雍正皇帝气急败坏,颤声喝道:“快、快!快替朕把那个曾静给千刀万剐了……”

杭侍郎连忙跪奏道:“皇上请息怒,曾静暂杀不得。”

“什么?你竟敢替他求情?朕连你也一起砍!”雍正怒气冲天。

“臣不敢。不过曾静只是乡野的狂士,京城宫廷里的那些谣言,是如何会传进他的耳朵里的?依臣愚见,不如且留下他……”

雍正是个聪明人,顿时心领神会,于是对杭侍郎说:“朕且依你所奏,限你三日,无论用何大刑,都要让那家伙从实招来!”

杭侍郎又奏道:“皇上,据臣所知,那曾静乃是个亡命之徒,大刑恐奈他不得。如些硬柴,不可斧劈,只宜用软绳子来束。臣欲如此如此……”

确如杭侍郎所言,曾静早已把生死置之度外了,他正在天牢里思索该如何写好能留传千古的绝命诗,那杭侍郎又来探望他了。此人虽是朝廷高官,在押解曾静来京途中,却一直非常优待曾静,使得曾静对他甚有好感。

杭侍郎告诉曾静说,当今皇上读了他的两本书后,不但未恼,还连夸他是位“天字第一号的才子”,怪只怪当初那主考官瞎了双眼,才未能让他脱颖而出。如今,皇上已特地批文,赦他不死,也不许用刑,一切待遇从优。

曾静本就有神经质,特别好激动,此时听说雍正已读过自己的著作,还连夸自己是“天字第一号的才子”,不禁飘飘然然,那对清廷的满腔怒气,不知不觉中已消去大半。

曾静虽然是个钦犯,蹲在天牢里,却比住在高级的客栈还惬意,他的心里越来越充满了感激。杭侍郎见时机已到,就让他和在押的弟子张熙见了面。曾静见到伤痕累累的张熙,感慨万千地说:“啊呀,曾某过去真是孤陋寡闻,谁知道当今的圣上竟是如此的明君,真是德过尧舜啊……”

张熙见自己的老师忽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不由替他着急:“先生不要中了胤祯那厮的奸计,使自己一生的英名半途而废……”

曾静勃然变色:“大胆,你这是什么话?自古以来鸟择良树而栖,人择良主而臣,我这怎是中了人家的奸计?唉,怪只怪曾某昔日偏遇上瞎了狗眼的主考官,难展我天字第一号才子的才华,失去了许多年为朝廷效命的机会,真是千古憾事啊……"

张熙望着自己一直很崇拜的老师,像望着一个千里之外刚来的陌生人。

曾静,这个昔日反清的“斑斓猛虎”,竟然在不知不觉中,沦为了朝廷一条会摇尾的走狗。

雍正皇帝借“狗”辟“谣”

雍正皇帝通过曾静所著的两本书得知,眼下国内正在沸沸扬扬地谣传着自己以各种毒辣的手段谋取皇位的故事,非常焦急,急于为自己洗清身子。可这种事究竟以什么方式来“辟谣”为宜呢?万事总得有个由头啊。

杭侍郎见皇上找不到此事的由头,就给他出了个主意:通过曾静这条狗。

雍正一想:有道理!曾静既然是汉人心目中的一个民族英雄,现在又绝对肯听我的使唤,我何不用一用他呢!于是就让人编了一本名叫《大义觉迷录》的书。

在《大义觉迷录》里,雍正皇帝针对曾静在《知己录》《知新录》两书中指责自己的罪行,千方百计地为自己进行了辩护。如曾静说他有“篡位”之罪,他就引用了父亲康熙皇帝临终之前对诸皇子“说”过的话:“皇四子胤祯人品贵重,所作所为很像朕,他必能继承朕的事业,因此朕命令他即皇帝大位。”以此说明自己是正宗的皇帝继承人,而绝非篡位者。

针对曾静说自己有“逼母”之罪,雍正就解释说,自己四十年来一直很孝顺母后,孝顺得宫中所有的母妃都无不赞美。父皇死后,他见母后过于悲伤,每夜必到母亲住的昭仁殿,直到太监告诉他母后已经睡熟,他才回去安歇。母后因“痰疾”死后,他守了 33个月的孝,在这33个月里,他没听过一次音乐,没外出游览过一回。他说自己当上皇帝后,对其他的母妃也是始终“尽礼敬养”的。

针对曾静说他“弑兄”一事,他说大阿哥是个“残暴横肆,暗行镇魇(镇魇:一种旧时流行的巫术,将仇人的生辰八字写在布人或纸人的身上,再以钢针刺其身体,并念咒语,以使仇人因此而死),冀夺储位”的坏蛋,而二阿哥又是个“错乱失德”的被废太子,很令父皇失望。雍正说父皇曾亲笔谕旨:“朕若不讳,二人断不可留”。自己即位后,由于念手足之情,一直没忍心奉诏杀了这两个哥哥。雍正告诉人们,二阿哥允礽病死前,非常“感激”自己的爱护与保全之恩,曾亲口对他的儿子说,“我受皇上深恩,今生不能仰报。汝须竟心尽力,以继我未尽之志。”

对于曾静曾指责雍正“杀弟”,雍正如此答道,“阿其那”(即八阿哥允祀,雍正最恨他,替他改名“阿其那”,满语意思是“猪”)当时就没有君臣大义,以致父皇康熙说出了“父子之情已绝”这样的话来,自己还曾百般为他在父皇面前调停解释。可他并不感恩,父皇才死,他就对自己极端傲慢无礼,自己一忍再忍封他为亲王,令他辅政,谁知他竟“扰乱国政,颠倒朝纲”,甚至在大庭广众面前诅咒自己;“塞思黑”(即九阿哥允禟,雍正很恨他,替他改名塞思黑,满语意思是“狗”)被调往西宁后,仍然“怙恶不俊,悖乱如故",还公然与允䄉(雍正之十弟)暗中来往密信,其使用的“诡计阴谋,甚于敌国奸细”;允禵(十四阿哥)当年就曾因触犯父皇,差点被“手刃”掉。父皇死后,他奉祀景陵,有人上书称他为“皇帝",他居然不上报;另外,允䄉由于“无知无耻,错庸贪劣”、“依附逆党”,被囚禁起来后,仍对自己“行镇魇之事”。

雍正说,从前诸王大臣共给自己的这四个弟弟定了八十三条大罪,恳请将他们全部杀掉,以正国法,而自己“再四踌躇,心实不忍”,只是将他们拘禁了起来。雍正皇帝还把“阿其那”、“塞思黑”的突然暴死,说成是“冥诛”与“天谴”。他解释说,自己要是想除掉他们,早就会暗赐毒酒或遣人伤害了,也不会任由他们一直活到让老天爷来亲自惩罚的那一天。

雍正皇帝在《大义觉迷录》一书中还透露,自己即位后,除了以上四个弟弟,还有许多兄弟“迷而不悟”、“怀藏异志”,但他很宽宏大量,“皆置而不问”了。

雍正皇帝对曾静曾在书中说他“贪财”、“好杀”“酗酒”、“淫色”、“怀疑”、“诛忠”、“好谀任佞”等事,全归结为“肆行底(抵)毁”,认为或是“阿其那”、“塞思黑”的奸党编出来的谎言,或是贪官污吏、匪类棍徒造作出来的假话,或是一些被惩处的奴隶、太监在他们流放的经过之地散布出来的蜚语。

为了让人们相信自己上述所说的话,雍正皇帝让人在《大义觉迷录》中收录了“奉旨问讯曾静口供”十三条。为了表明自己是个“心地坦荡”的“明君”,雍正皇帝还破天荒地派人将各省大吏的奏折、川陕总督岳钟琪的奏折、自己的朱批、谕旨等一大批重要的文件,“全”都给曾静看了。这使得曾静感激涕零,他在自己的供词中,口口声声骂自己为“弥天重犯”,一再说自己之所以曾经撰文反抗朝廷,“总因自家僻处山谷,眼孔小,见闻隘,胸次鄙陋,错认人故也”,他把自己过去的一切反清行为,全说成是中了吕留良的“荼毒”,他反复咒骂吕留良“凶悖成性”、“丧心病狂”,使得这个已死了多年的民族思想家又被朝廷从土里掘出来毁了尸。吕留良的儿子吕葆中、弟子严洪逵,也被斩首毁尸,严洪逵的弟子沈在宽还被凌迟处死。他们的子孙全被流放至边疆,女眷也全被逮入官府为奴。

曾静成为叛徒后,张熙的良心受到了沉重的谴责,他觉得是自己害了吕葆中、严洪逵、沈在宽等人,恨不能与他们死在一道,也好保全自己的名节。可是朝廷为了利用曾静,偏不肯让他死。从此,张熙就生活在曾静的阴影下,也始终生活在自责和痛苦中。

曾静对雍正皇帝极尽了吹捧之能事,肉麻地奉承他“道德隆备,与天为一,学问高深,亘古未有",为了表示已彻底“悔悟”,曾静不惜在供词里出卖了许多亲朋好友,使他们一个个地全上了断头台。

对曾静这样的“谋反大逆”如何处理,刑部等衙门曾有个方案:曾静与张熙,都凌迟处死;两人的祖父、父亲、叔父、伯父、兄、弟、子、侄,凡16岁以上者,都斩首;母、女、妻、妾、姐、妹、媳等,全入功臣之家为奴;财产全入官府。

雍正皇帝对自己的政敌,从来绝不心慈手软的,这一次,他却对曾静的表现相当满意,不但饶他不死,还释放了他。

诸王大臣都不同意赦免曾静与张熙,坚持要“按律处决,碎尸悬首”,并“歼除其亲属逆党”。雍正皇帝再次予以驳回,他专门在湖南设立了“观风整俗使”,并让曾静“到观风整俗使衙门听用”。可是曾静不肯,他主动要求到全国各地“宣扬圣德同天之大”、“本朝得统之正”,“以赎补当身万死蒙赦之罪”。

雍正皇帝对曾静心甘情愿地当自己的吹鼓手的想法很是高兴,就把《大义觉迷录》广加印刷,颁布到全国各府、各州、各县,并令每个学宫都贮存一册,要让后来入学的新生人人都能阅读到,以使后人不对自己产生“误解”,知道自己的“宽宏”。

雍正皇帝死后,他的儿子弘历当上了乾隆皇帝。谁也没想到,乾隆皇帝刚刚登基,就把曾静和张熙处以死刑,然后又严令收回所有的《大义觉迷录》,凡有私藏者,一律从重惩处。

乾隆皇帝为什么急于收回《大义觉迷录》呢?这尚是一个谜。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他并不愿意让世人太多的了解父亲与皇叔皇伯们争夺皇位的秘密。

曾静临刑前,大叫冤枉。张熙白了他一眼,淡淡地说:“姓曾的,你害死了那么多的人,何冤枉之有?你我若早死几年,全都是名标青史的英雄;如今,真可谓是不齿于人类的狗屎堆了!”

曾静听后,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无言以对。

只听得张熙又嘱刽子手道:“大哥,将死之人再无他求,只盼转告我的家人,就说我与那姓曾的早已恩断情绝,切莫切莫将我俩的坟墓靠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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