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玩儿的人一定会逛市场

    科技带来便利却无法取代生活，鼠标点点，往超市的手推车里丢速冻食品，永远没有在市集里相互问好的乐趣。就像韩良忆说过的，在超市里，没人会附送你一把葱，在市集里却很常见。而如果你是个vintage 控，逛一逛当地的二手古董市场，也是一场不错的“穿越”和审美培养之旅。

    市场上也绝不仅仅是买与卖，那里有闲适的咖啡馆，有地道的农业知识，有免费的音乐表演可看，还有美好的历史可以追寻。

    会玩儿的人，会把他的大部分兴趣和时光，奉送给那些藏满惊奇的市场。

布里斯班的复古时光

    菲茨杰拉德《了不起的盖茨比》最后一句话常被引用：“于是我们调转船头，逆时代潮流而行，不停歇地驶向过去。”

    Paddington 区的复古是从沿街的小屋子开始的。没有一栋相似，依着主人的性子、审美，有被涂成了紫罗兰、天蓝色的尖顶小木屋，或是嫩黄墙体，草绿栅栏，搭配暗红窗沿，像在童话世界，全白的方形小屋走的是欧化路线，反倒显得稀松平常，也有小心思——铁艺作饰，主人精心地在围栏上雕一枝康乃馨，直到走进位于latrobeterrace27 号的retro metro。锈迹斑斑的圈椅圆桌、奶奶躺过的躺椅、铝制水桶、小人车……光是展示在屋外园子里的小零小饰就让我拍个不停。这是一家复古品专卖店，屋内更是荟萃了各个年代的稀罕物。爸妈结婚那年用过的蓝底红点灯罩，四周蝴蝶泡泡装饰的窗帘，透明雕花糖果罐头，泛黄的巧克力曲奇方铁盒，镶金边陶瓷盆，瓷娃娃，化妆镜，上了年纪却充满装饰风格的相册书，里面保存着前主人拍的照片，60 年代Emilio Pucci 设计的有植物图案印花的花瓶……它们并不整齐，只是稍稍归类后堆放在一起，就像一个杂货堆。

    只有在vintage 的世界里，才能看到那个一去不复返的“帽子时代”有多美轮美奂，从里屋到外屋，帽子占了大头，古董蕾丝圆顶礼帽，贝雷帽，爵士帽，宽檐帽，搭配着精美的帽针——那些造型独特的款式繁多的复古女帽，是很难不依靠其他力量就乖乖地呆在你头顶上的。

    每月第一个周六在West End 区的Vintage & Designer Markets 不同于高街上一抹色的H&M, Zara, Topshop，vintage 的东西不会撞衫。一间室内大酒吧里至少入驻7 个摊位，外头还有4个，规模不大，却很紧凑。乍一眼看上去卖的都是衣物和饰品，而老外们最喜欢的装箱模式就是老皮箱，说不清楚它是纯粹的容器，还是它本身就是复古品的一部分。色彩最跳跃的丝巾、黑白布洛克鞋凌乱地堆在里头，不经意露出了丝巾的一个角。进门右手边的摊位专门售卖六十年代流行记忆，纤腰、印花连衣裙，方格棉布裙，颜色从鹅黄、嫩粉、冰蓝一律冰淇淋色调。没有经历过那个年代的人，可以拿近一点的美剧《广告狂人》作样本，那是个女人统一被称为girls 的年代，男主角Don Draper 美丽忧郁的妻子BettyDraper 穿着修身印花连衣裙，戴着一串珍珠项链去见Henry Francis——即将成为她第二任丈夫的人。这身优雅似乎就把她的心里话说了出来：改嫁没什么大不了，只不过换个last name。

 

在巴厘岛逛花市

    最初，邮票上见过头顶物品的女子，是为优雅，比如在乡间路上，妇人将竹筐或是笸箩置于头顶，款款而行，纱笼轻舞摆动，与田园景致契合成动人的画面。现实中，热带妇女仍保持这一传统，她们在市场里独当一面。

    我把闹钟校在凌晨4 点，夏天的这个时候，市场已经开市了，尽管对外还是声称6 点。乌布的慢生活，真的是慢，是不用山水古城和旅游线路来营造的慢。所以，城里人们自顾自生活，哪怕他们知道这城里的一大半都是游客；所以城里人们总是很隆重地推荐他们的传统市场，可要不是真的慢步调的人，怎么会舍弃旅游景点而去和当地人讨价还价呢？

    出门时天已经亮了，沿着乌布乡村的小道往市场走，随处开满的素馨花，落下一瓣，化入水里，恬淡出渐行渐远的香气；拣起一瓣别在发髻上，和当地人一样打扮。乌布传统市场位于乌布市中心，乌布皇宫正对面，周围的三条路上还聚集了各式的商店。到了机动车不能驶入的地方，就是市场的中心，因为尚早，自行车和摩托车都算整齐地并排停着，等两个小时出来后，情况大不一样，那种属于东南亚的热闹嘈杂劲儿都和这永不降低的气温一样，热火朝天起来。

    最外头的是当地的鲜花，按照颜色分别装在大竹筐里，老妇们的工作就是卖花，或者编折花龛——一种竹编小容器里有几多搭配好的小花拿来供奉神灵。

    再往里去，是应有尽有的传统市场，一个三层的建筑围起一个天井，只要有空的地方就有摊位。银器、手工银饰、木雕、编织、各色纱笼、草编工艺品，各式蔬果、衣服、沙龙、皮件、鞋子及纪念品、乐器等等，环球淘宝者的天堂。和英国那些文艺气息更浓厚或是澳洲那些懒洋洋的市场相比，这里显得无下限。你能见到长裙美女，摩挲着一件银器，直接半价而砍的场面。

    因为中国游客增多，这里的商贩大多会几句中文，如果对价钱不满意，他一般都会说上一句：可以讲价。小商贩们的要价一般都很高，但是最后成交的价钱大约只是开始要价的四分之一。

    在这里，没有反季节销售，所有鲜艳的颜色都是它们自己的颜色，和季节同步，是现代人最应该跳脱冰箱、冷柜后所追求的。

 

在巴塞罗那优雅地逛菜场

    位于兰布拉大道的盖博利亚处在整个巴塞罗那的中心地区，自1217 年就开始有记载地成为巴塞罗那的集贸市场，他的大名已经可以和高迪、巴塞罗那足球队来相提并论了。这里每天吸引着无数来自世界各地的游客，浓缩了整个欧洲所追求的品质生活，同时也体现了西班牙文化中饮食的多样性和包容性，而这里更是被全球老饕食客们津津乐道的顶级食材的栖身之地。

    盖博利亚每一个档口的老板都是艺术家，衣着整洁、谈吐优雅，将各自的摊位打理得干净整洁。仿佛他们每天不是在贩卖蔬菜水果、海鲜肉食，而是在向人们展示他们所创造的艺术品。市场里虽然人头攒动，但绝看不到垃圾遍地污水横流的场景。

    市场里最能吸引眼球的当数水果摊位，被贩卖的水果一点也不简单，并非只是被随便摆放一下就好，在每一个摊位上都能看到被二次加工后的混搭水果拼盘或者绝对纯天然无添加的各类鲜榨果汁，各色水果被搭配得如同毕加索的画作一般，首先在色彩上就冲击了人们的感官。

    西班牙海鲜烩饭的大名已经远播到世界的各个角落，这么著名的菜篮子里自然是少不了海鲜的身影。市场里海鲜摊位每日只营业半天为的就是个“鲜”字，各种虾兵蟹将全都张牙舞爪地趴在冰块上，许多连名字都叫不上的海鱼被摆放成这种造型等待着成为盘中餐。就为了这个“鲜”字，市场里居然就有代加工海鲜的排挡，有些卖海鲜的老板就能直接为顾客加工。早上9 点多就能看见各色食客坐在不算豪华的吧台上吃着龙虾海鱼以及各种贝类组成的奢华早餐，非常有排场。在盖博利亚决不能错过火腿盛宴，而被全球食客奉为顶级火腿的伊比里亚黑毛猪火腿更是游客不能错过盖博利亚的理由之一，伊比利亚黑毛猪之所以出名，是因为用来制作顶级火腿的猪是吃橡树子长大的，被腌制成火腿后依然能散发出淡淡的橡树味道。贩卖火腿肉食的摊位是饥肠辘辘的人们一定会流连的地方，一手拿着鲜榨果汁一手拿着火腿三明治这应该是逛市场最正宗的配置了。

 

沃纳沃广场感受圣诞喜悦

    整个意大利最出名的圣诞集市位于罗马著名的沃纳沃广场上，这个集市的历史可以追溯到中世纪时期。

    即便不是在圣诞季节，沃纳沃广场也被誉为罗马最美丽的广场，广场四周环绕着巴洛克式的宫殿建筑，16 世纪修建的各式喷泉点缀其中。最出名的当属由意大利艺术家贝尔尼尼设计的四河喷泉，广场上各种街头艺术家和摆摊的小贩也成为了沃纳沃的一景，来自世界各地的游客都乐意花上一段时间坐在广场两旁的露天咖啡座中享受罗马所特有的慵懒。

    但是到了每年的12 月至新年这一个月的时间，沃纳沃广场可就完全和慵懒搭不上边了，广场中央环绕一个旋转木马搭建起100 多个摊位出售各色圣诞礼品和装饰用品，也有贩卖只有在圣诞期间才能喝到的特制热红酒和糖果点心的摊位。傍晚时分，又会有更多表演者加入集市，有演奏圣诞歌曲的乐队，也有激情四射的探戈表演。

    沃纳沃的圣诞集市还有一个与众不同的地方，这里几乎找不到圣诞老人、驯鹿雪橇这些传统的圣诞装饰品，取而代之的却是带着尖帽、骑着扫把的女巫贝法娜。据说这是因为罗马人相信扫帚是能赶走藏在屋里的恶魔，驱除一年的晦气，同时也希望能在新年到来之前将屋子打扫得干干净净，除旧迎新。集市上出售的全是迷你版的扫帚模型，做得精致无比，女巫贝法娜的形象虽不如圣诞老公公那么和蔼可亲，可在罗马人的心中辟邪镇宅、保护家人平安可比收礼物要重要得多。

前苏联尖儿货的饕餮盛宴

    第比利斯建都于公元前4 世纪，这个城市因Mtkvari 河从市区由西向东穿过而显得灵性十足，而河边那个将整个外高加索历史乱炖煮沸的旱桥跳蚤市场，则称为古董尖儿货爱好者的G 点。旱桥是一座在1849 年由意大利建筑师Giovanni设计，连接Mtkvari河左右岸的重要桥梁；现在，以它为中心的东西各2 公里则成为了第比利斯乃至整个外高加索最有名的跳蚤市场。无数的艺术家、古董商在这里聚集，原本并不怎么合拍的来自本地、亚美尼亚、阿塞拜疆的卖家一起谈笑风声、把酒言欢。这里的收藏品从古董银器、留声机到前苏联时代的勋章，从古旧的手风琴、苏维埃行军包到一整张棕熊皮。

    每个月我都会去一次“Dry Bridge”查漏补缺，入口照例是那个涉猎颇广，戴着顶鸭舌帽的老爷子，他面前的地毯上摆了一地的各式各样的苏维埃时期前后的钱币，波兰兹罗提、捷克克朗、拉脱维亚拉特、亚美尼亚德拉姆……甚至在一套摩尔多瓦列伊的旁边，还看见了一摞老版绿色的有两个妹子印在正面的两元币值的人民币。可比起一摞摞的老钱币，我还是对旁边的卖乐器的杂货摊子更有兴趣。

    在一块块花色各异的地毯上，放着那么几架手风琴、一个木吉他和一台天蓝色的打字机，稍稍靠后的皮箱子上，还有个前苏联军用的煤油灯，老爷子在一旁优哉游哉擦着烟斗。

    更拉风的还在后面，没走几步就是一对开着自家带后厢的拉达小货车的一对夫妇，把他们要卖的宝贝，围着汽车摆了个遍，一副目测是描述外高加索Kazbegi山间风光的油画放在车头大灯前，前发动机盖上铺着一块地毯，上面摆着不知道是从他们家几百年前流传下来的铜盘银器，驾驶舱上面还有一个老收音机，是以前电视中常见的敲敲才发声正常的那种老古董。那对夫妻俩也不怎么招呼客人，就斜倚在小货车旁边，男人读着报纸，女人摸着下巴不知道在琢磨什么。我又往前走了几步才看到一整张巨大的棕熊皮铺在车前的一块空地上，我下巴十分配合地落了下去，张着大嘴看向那女人，女人感受到我的目光，然后十分自然而得意地把眼神扫向自己的老公。

    熊皮我是没胆子也没什么兴趣买了，最后我收入囊中的是一台东德的胶片机，不贵，折人民币400 元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