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制度分析与公共政策:决咨委区别于政研机构
决咨委区别于政研机构
■ 决咨委区别于政研机构
 
●专家对政策的影响力,不仅仅取决于他的学术水平,还要看他对社会公共空间的影响力。他要通过开放的舆论体系和社会公共言论空间发挥作用
●专家与行政人员的关系应当理顺。他们和行政长官的关系不是下属和上司,而是对等的
决咨委区别于政研机构
郑时龄:决策是一个系统工程,这也决定了决咨委成员的构成,必须多学科交叉,集纳多专业领域的精英。
这些专家的意见、思想、经验和预测,对推动上海发展决策的科学化、民主化的影响不可低估。但专家团毕竟不是决策团,如何在集思广益的同时不“唯专”,将是决策层今后需要把握的一个重要节点。
王贵秀:专家学者参加咨询有两种,一个是专业的,一个是业余的。咨询性质的、提供决策参考的,最好是官员越少越好,党政领导越少越好,专家学者越多越好。而且专家学者应该是主要学科结构的都有,比如说,经济、法学、社会学、政治学等都要有。
应松年:决咨委应当和各地的政府研究室有区别,委员会里常设的专家和临时的专家应该有一个结合。
如果全部是专职的,就不能叫咨询委员会了,而是倾向于政策研究机构。我在北京参加过一些咨询机构,有时候就直接发文字的征询意见,特殊情况下才召集开会。
还有一种模式,就是把这个领域里长期存在的一些疑难问题,准备成几个课题,然后招标。招标的过程中,决策咨询委员会就可以提供意见,参加评标。这可以更大范围地发动社会有关力量参与决策。
毛寿龙:以往专家咨询中很多是业余的,边做研究边兼职,没有报酬,起不到咨询的真正作用,而且往往带有仪式化的色彩,出现先行政然后仪式化咨询再行政的怪圈。真正有作用的专家,应该是高薪聘请或者借调的专职咨询专家。
专业知识进入政治层面有一个过程。一个专业的学者在发展的过程中会出现分化,一类基本上完全从事学术研究,另一类不仅研究学术,还关心当前的事情,关注社会生活。作为一个学者,这样要付出非常大的时间成本。这些专家对政治的影响力,不仅仅取决于他的学术水平,还要看他对社会公共空间的影响力。他要通过开放的舆论体系和社会公共言论空间发挥作用。
政府聘请的专家,应当是后者。如果政府仅仅是在学校里找两个教授,而不聘请这种专家的话,往往达不到预期的目标。但这样的学者非常辛苦,学术水平要求也非常高。所以聘请这样的专家往往报酬也会非常高。
另外,专家应当有一个任期,一个人的精力有限,如果长时间和学术界脱离也会影响专家的学术上发展。因此一个专家担任专职咨询的时间最好不要超过2年,在任期间给高薪,不在任就回原来的单位,不再有关系。
专家与行政人员的关系应当理顺。在西方国家,往往有一些官员的助理,他们一般都是某一方面的权威专家,在学术界和社会舆论中本身就有着很大影响,他们和行政长官的关系不是下属和上司,而是对等的。行政长官也不能将他作为一个下属来对待,而是看作一个专家。
外滩记者 王海 王磊 采访整理
保障自由发表意见
必须有一个制度保证,规定在咨询委员会里所有的人都有自由发表意见的权利,不因为持有不同意见而受到任何追究
毛寿龙:要警惕几个问题。
第一如果决咨委采取行政化的运作,组织上就会有一个行政级别。在领导手下设置的咨询委员会,有了行政领导的色彩之后,就会出现先行政后咨询,同时会出现委员会的委员们揣测领导意图,按照领导意图咨询的问题。
第二,要避免专家构成偏向技术类,而社会科学、公共管理领域的专家太少。领导往往很明确其在专业技术领域需要咨询,而忽视管理和人文领域的咨询。
同时要明确委员会的定位。专家咨询不能减少领导人的决策责任,不是豁免领导人责任的理由。
第三,要避免专家行政化之后出现的专家工作秘密化。我们很多专家进入政府咨询的领域后就和学术界、舆论界脱离了联系,这实际上不利于学者本人的发展,不掌握最新的学术动态,也发挥不了一个学者对社会公共生活应有的作用。
王贵秀:一个是委员会本身的职能定位要明确,一个就是组成人员中,专家占的比例要大一点,专家委员会甚至可以全部由专家组成。他们提出问题,提出不同的方案,最终的决策要决策机构来做。
应松年:我觉得还必须有一个制度上的保证,规定在咨询委员会里所有的人都有自由发表意见的权利,不因为持有不同意见而受到任何追究。如果这个制度确实有这样的保证,并且能够执行的话,结果会比较好。
还有一个前提,就是领导人能够善于听取意见,决策机构能够发动起来,让大家敢说话。不要形成领导一说,大家随声附和的局面,这样就糟了。我的感觉是专家们现在总体上还是比较敢讲的。
郑时龄:决咨委这样的专家委员会是一个严肃的机构,必须在委员会内充分发扬民主,只有这样才能保证其正常运作。
江欢成:成立决咨委是好事,但千万不能做做样子,流于形式。现在的专家局限性不小,世界这样大,你一个人知道的又有多少?所以我认为,在类似决咨委的机构里,发挥团队精神是最重要的!
专家是什么?专家首先是普通人,他也会代表某一方面、某一集团的利益。说得难听一点,有些专家也会拍马屁、“正确领会”领导意图。决策者在听取“专家意见”时,对真理的判断一定要准确。
专家的意见要听,群众的意见也不能偏废。这是我的“二元论”。专家针对具体某个项目、某件事,自然具备自己的专业知识,但这仅仅是技术层面的问题,并不意味着专家的意见就一定代表广大群众的利益。专家团的公信力应该建立在维护最广大人民的利益之上。如何在群众的根本利益和专家意见之间寻找一个恰当的平衡点,对决策层提出了新的要求。
一旦专家团被用来为所谓的“政绩工程”开道,其危害程度可能更甚。专家咨询更应看重它的实质和思想,一定要真咨询,而非假咨询!为什么前些年一些专家竭力反对的项目最后还是顺利上马了呢?这一点有关部门要反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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