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见过先生的容颜,孤傲中透出一丝冷峻。浩瀚星空大千世界芸芸众生中的一粒尘。我看着先生的时候,先生也在看我,目光中暗藏的芒一瞬间刺伤了我整个不禁寒的身心。我知道我在看着先生的画像。
先生一生清醒,现在终于能够在寂灭的地底下睡熟了,万国公墓地天青似暖还凉都还不错。深藏在鲜花和微笑下面,先生已不在寂寞。但是无形中又多了人世的喧嚣,先生还能睡的那么熟那么安然吗?
先生一生喜欢骂人,又好单打独斗,每当激起众怒群起而攻之的时候他都神色*自若谈笑间应付自如,到头来骂他的人被他骂的人都先后随着春风悄悄探出了地面。然而先生却走了,他一步一回头,留下的只是一些骂人的话。他说这是药方,好歹总要留着。
到现在能识这药方的人又太少了,到现在听说这世上又流行着这种病那种病。这世上什么事都喜欢流行,譬如现在就流行一种肤浅,病好了又犯早已不是什么新鲜事。先生只学过几天医生,什么病都不会治,样样却治根本。眼看着狗皮膏药漫天飞,我想先生一定在另一个世界里暗暗着急。
我只不过喜欢看看先生的书,想着先生曾经说过的刑天,手持着干戚的样子总觉得那么悲壮。我想先生这回该做做操干戚以舞的刑天,想着他全身绿一毛一从冰冷的地底下一下子就冒了出来,他出来的时候正蓬松着头,他的眼里一定还在滴着血。
出来总是好事。出来总还能够给我们活着的人一丁点儿震撼继续保持对生命存在的自信。先生,如果你在那遥远的地下闲着没事的时候,欢迎你随时来上边逛逛。
我眼里看着先生的画像,想着先生不吃冷猪肉的那些日子,又该去遭谁惹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