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梅好吃 姑娘好看

杨梅好吃在树尾，姑娘好看在河边。

小时候在山上摘杨梅，常听到大人唱这两句山歌。我小时候生活在桂北山区，那里漫山遍野长有杨梅树，摘杨梅是儿时最快乐的时光。几个要好的小伙伴，爬上挂满果实的杨梅树，敞开肚皮吃个够。不留神间，一位顽皮小子，悄悄下树摸出柴刀就砍，将并不粗大的树枝砍断，看着我等几个来不及下树的连树带人滚下山坡，他发出哈哈哈得意的笑声……人生如梦，一眨眼工夫，到省城谋生之后，三十几年没机会回山里摘杨梅。

梦里摘杨梅多少回，今年杨梅成熟时节，机会真来了。一个周日，我又摘到了杨梅。

这一趟摘杨梅，不是回到遥远的桂北大山，而是在离南宁挺近的伊岭岩一带。我和妻子、她的女友，还有我一位老乡，四人行，驾车直往伊岭岩而去。

车行不到一小时，到达伊岭岩前方1公里处的“东魁杨梅林”。此杨梅林乃桂北人承包种植，专门做南宁人的生意，可谓生意经顶呱呱。

待停车一看，公路旁早已停放一排长溜溜的车子，目测估计超过两百辆车。人多是中国特色之一，连摘杨梅也是人满为患。

正担心着人挤人，烦死人。没想到，杨梅林很大，几百上千人拥进去，各自寻找目标，彼此并不相扰，甚至“林深不见人，但闻人语声”。

先借古人神来之笔描述一下眼前的杨梅。

宋代诗人平正可描写道：“五月杨梅正满林，初疑一颗值千金。味胜河塑葡萄重，色比泸南荔枝深。”

明诗人也把吃杨梅的味道描述得有滋有味：“折来鹤顶红犹湿，剜破龙睛血未干；若使太真知此味，荔枝焉得到长安？”

古人言罢，该轮到我等发言，却是二话不说，摘下红艳欲滴的杨梅张口就咬，囫囵吞梅连核咽下；第一颗还没细品，又塞第二颗进嘴里。直到接连吃下十余颗，才想起该仔细咀嚼其味。

“你这人怎么回事儿？吃杨梅不吐核的？”妻子见我狼狈吃相，不悦地说：“杨梅核吞到肚子里，会引起胃不舒服的。”

“不连核吃才不舒服呢！”我问身边的老乡，他也说是连核吃下，还说老家的人吃杨梅都是连核吞的。至此，得出一个结论：自小有杨梅吃、会吃杨梅的人，都是连果带核吃下。 细想原因，也许是那年头山里吃的东西少，有时肚子饿了想以杨梅充饥，不料越吃越饿，唯有吞核才有饱腹感。

正所谓一方水土养一方人。自小吃杨梅的人，自然对杨梅爱得要死；而对于生长在桂南一带的水果，如木瓜、木菠萝等，我和老乡均言闻其味儿都难受。

待我吃下约3斤杨梅，已有饱意正想发表感言时，只听到妻子和她女友接连发出“呃……呃……”饱嗝声。

“饱得……！”妻子的女友感喟。

“没想到杨梅也好吃啵。”生于桂南的妻子自小对木瓜、木菠萝爱得要死。

“门票20块钱，我吃的大大超值了！”我小声地说，生怕旁人听到。

“杨梅太好吃了，什么水果都比不上杨梅好吃！”老乡的话语，多少道出了在杨梅林里长大者的共同心声。

一边大快朵颐吃杨梅，一边又念“杨梅好吃在树尾，姑娘好看在河边”。杨梅好吃在树尾，易于理解，因为长在树梢的杨梅，日照充分，果实特甜；然而，姑娘好看在河边，这就费解了。小时候好奇地问，大人均不予作答。这一疑问，几十年一直留在心里。

此时，同行的妻子女友想都没想，马上就给出答案：“姑娘好看在河边，是因为在河边游泳，穿着三点式泳装好看呗！”

我付之一笑，那封闭的年代，女性下河游泳都穿“的确良”长袖衬衫包裹身子，哪来的三点式泳装？

罢罢，就让这谜底永远留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