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年前,纪录片《幼儿园》里拍下这样一个镜头: 小班的孩子们在观摩打针。
导演张以庆说,原来想拍的是幼儿园里的童真、美好和快乐,结果却陷入深深的痛苦之中,幼儿园里竟然没有春天?而这个镜头以诡谲的方式发生在了我们的身边,仿佛是对现实的一次嘲笑。
目前的政府回应如下,多部门正联合对此事件进行调查,是否存在虐童及猥亵情况仍待调查取证。
今天,借着这个事件,知著君想说一部电影《嘉年华》,英文片名《Angles Wear White》
由真实事件改编,这是中国近年来第一部刻画儿童性侵的电影,区别于《熔炉》直面黑暗的视角,导演用明亮、甚至有些轻快的镜头语言,克制而委婉地述说了一个触目惊心的中国故事——12岁女童性侵案。
烂番茄指数高达88%,豆瓣评分8.5分,不少看过《嘉年华》的人,把它列作年度华语十强电影之一,14岁的女主角文淇,凭借本片提名金马影后。
11月24日上映后,《嘉年华》把前期海报上印着的“打破沉默”,更改为了新的四个字“救救孩子”,像是对RYB事件的一种无声回应。
《嘉年华》中,小文来自单亲家庭,母亲只顾着自娱自乐,疏于对孩子的照顾;新新是小文的同学,单纯至极。两个12岁的小女孩,在一天傍晚,被新新的干爹——某商会会长性侵,而这一切恰好被女孩小米目击。
未成年的小米是这家酒店的小黑工,没有身份证的她每月拿着600元的低工资,认定钱才是社会生存的哲学。种种压力,让小米掩盖了真相,而这一切才只是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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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施暴者更残忍的,是冷漠的他们
《嘉年华》用双主线串联起两个女主角,以冷静的旁观者视角展开故事,探讨旁观者的责任和失职。避开了最残忍和直接的画面,把视角更多对准了性侵事件发生后的进展。
被伤害后,12岁的女孩要面对的,是背后更为冷漠的人性,迎接她的是更多的二次伤害。
小米,作为酒店的目击证人,为利益隐瞒真相。
小文母亲,得知真相的第一个反应是一巴掌扇打女儿,骂她不知廉耻。
新新父亲,为了自己的事业给女儿介绍禽兽“干爹”,甚至想和施暴者和解。
酒店老板,为了不惹事,巴结警察,扣下关键的监控视频。
警察队长,迫于上级压力,为了既得利益,无视公正和司法。
人民医院的医生,与警察勾结,在记者会上公开做假证。
《嘉年华》毫不避讳地撕裂开社会中的阴暗面,放大人性最深处的卑劣,任凭他们压榨着弱势的孩童。小文明明是事件的受害者,却被迫离家出走,海滩上一对对新人欢快的照着婚纱照,没有一个人在乎她,在乎她的创伤。
警察咄咄逼人的审问,母亲难听的叫骂。现实生活中,遭受过虐待的孩子,是过的更好了?还是更糟了?施暴者在肉体上折磨弱势群体,而冷漠的旁观者是精神上的刽子手。
导演文晏在界面的采访中强调:“就是因为我们太多人认为这个事情跟我们无关。但实际上它跟我们每一个人都有关系。”不知不觉中,我们是否也成为了冷漠的一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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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抵制性感更可怕的,是固化纯洁
性感热辣的梦露是影片是对于性的暗喻,电影的开头,从一座“梦露雕像”开始。未成年女孩小米,痴迷的看着巨大的梦露雕塑,用手轻轻的抚摸,从脚踝到涂满鲜红指甲油的脚趾,梦露在她心中是美的象征。
而她珍爱的梦露雕塑,从初生的完美逐步变成最终的崩坏,先被各色的小广告贴满了双腿,再后来,在电光中被强制拆除。
梦露雕像的拆除不是臆想,而是取自现实生活。2012年7月,芝加哥一座高约8米的梦露雕像,摆放不到300天被拆除。2014年,广西贵港新建不久的梦露雕塑也被拆除,后被弃置垃圾站。拆除原因都是雷同的四个字:有伤风化。
梦露太性感了,不够纯洁,公共场合容不下这样的性感。一直到今天,我们还在探讨女孩子的纯洁,这是女性独有的词汇。纯洁被固化,成为一种资本,也成为一块伤口。一个女孩如果受了侵害,就不再纯洁。在最美好的少女年华,如果没有了纯洁,也就丧失了度过的嘉年华的权利。
李安在《十年一觉电影梦》里写道:中国人经历了五千年的性压抑,面对小文被性侵的事实,母亲破口而出的不是心疼,而是:“我让你穿这些不三不四的衣服!”令人心寒的是,对被害者施加最多性压抑的人,往往是最亲的人。
当我们见到一个女性的美好,会觉得她的美好是造成她本身问题的根源,她的美好是她的原罪。在母亲眼中,孩子把纯洁丢了,就成为了“荡妇”。母亲将小文拖到厕所,减掉了她的长发,这一刀,仿佛减掉了她女性的象征,也剥夺了小文作为一个女孩的权力,她不再纯洁了,不再配拥有长发了。
这样的对话如此熟悉,“要不是你穿的那么少,怎么会被骚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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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谈性色变更可怕的,是无知
在中国传统教育下,性教育总是被藏着捂着对待,性侵案频发的背后,性教育层面的无知与其有着不可撇清的关系。
《嘉年华》中最让人心疼的片段,是在世俗的大人对比下,孩子的无知。被侵害后,两个孩子借来治疗月经疼痛的止疼片,想借此减缓肚子撕裂般的疼痛。第一次医院检查后,12岁的新新还迷迷糊糊的问小文:“什么是处女膜啊?”
更毛骨悚然的是,现实比电影更可怕。某H幼儿园,3岁的孩子天真的告诉妈妈:“小朋友光溜溜,叔叔也光溜溜,叔叔给我们‘检查身体’”现场还有不少孩子安静的旁观着,他们并不知道这是地狱。
同样的痛苦,我们没办法感同身受。如果事情发生在我们身边,我们是否有勇气和坚持去对抗?去改变社会背后的混沌呢?
雪崩时,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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