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读李军明《二大爷的爱情》

        读李军明《二大爷的爱情》

          林美兰

情节，是人物性格的发展史。情节曲折，是《二大爷的爱情》的第一个特点。

作者开头写二大爷自由恋爱不成，娶了二大娘。在哥嫂自私，还要照顾双目失明的老娘，他顾头没顾尾，使二大娘感觉悲戚，“逼着二大爷不能再管娘。二大娘看着二大爷顽固不化，嘿嘿一声冷笑，转身就跟一个野男人跑了，从此杳无音讯。”

接下是写二大爷的初恋、凤梅婶的丈夫不幸死去，“念着旧情，也可怜眼前的二大爷，常常听到哭声来给最小的孩子喂奶， ”帮了二大爷的大忙。两人旧情复燃，“二大爷望着凤梅婶，感动得不知所措。凤梅婶抬起头，脸一下就红了。”相互有情有意，如果成了好事，就好了。然而，“凤梅婶的族人说凤梅婶藕断丝连，把家产一把火烧光了。大队干部说他俩男盗女娼，败坏乡风要批斗，游街的高纸帽都糊好了。凤梅婶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抱着孩子走了。”  

二大爷的爱情，连连遭遇不幸，“却成了天不怕地不怕的二痞子，到处打架斗殴掀砖揭瓦。慢慢的，孩子们都长大了，孩子们的孩子都有了，并且，儿女们一个比一个有出息，二大爷觉得自己一下子老了。”这是个好的走向么，“他迷恋于打麻将，不打麻将的时候，二大爷常常望着村口发呆，那是凤梅婶出走的方向。二大爷一望就是几十年。”

还好，二大爷终盼回凤梅婶，“领着村里的女人跳广场舞。二大爷不打麻将了，总爱往女人堆里拱，”“跟着凤梅婶鞍前马后地忙。”高潮出现了：村里人有生以来，第一次看二大爷在电视上出现，一开始还笑声阵阵，慢慢地，大家都屏住呼吸鸦雀无声。凤梅婶一个弹跳，二大爷一个随步；凤梅婶一个含羞遮面，二大爷一个期盼的眼神；凤梅婶一个前扑，二大爷一个紧拉。往回退，凤梅婶羞中带喜；往前走，二大爷喜笑颜开。一个回身翻转，二人手扣手心有灵犀；侧身对望，四目相对银光闪烁。就这样，进进退退来来回回反反复复……

爱情，也是永恒的主题。再说《二大爷的爱情》的第二个特点，接近海明威的名作《老人和海》的主题，人可以被打败但精神不死，而二大爷是——几经爱情挫折，却爱心不死。二大爷自由恋爱结婚不成，娶了二大娘；有可能和凤梅婶结合，却遭到凤梅婶族人的破坏，村里还要戴他们的高帽游街，吓跑了凤梅婶；凤梅婶几十年后回来了，带领大家跳广场舞，以前“二大爷打起麻将两眼放光，找不到打麻将的人就像霜打的茄子”，这下有了新追求也有了招数。人老了，不要紧；心有爱，就要表现，把步子勇敢地迈出去。二大爷经过一番努力，终于和凤梅嫂一起跳得欢，在电视上出现。作者塑造的二大爷遂了今生爱的夙愿，画上一个句号。

作者平时注意积累，语言有望锤炼得好些。

 

 

附原作                    二大爷的爱情

                                左军明

    二大爷遭遇了爱情的失败，一气之下和一个女人结了婚。从此，这个女人成了我二大娘。二大爷心里有气，成天愁眉不展。二大娘像捡了个宝，见天乐呵呵的。不知不觉，二大娘轻飘飘的身子里有了种子发芽的感受。她一反常态，要求二大爷照顾她这照顾她那。按理说，二大爷应该好生侍候二大娘，只是常常揭不开锅，家里还有一个双目失明的娘。二大爷顾及这头又操劳那头。慢慢的，矛盾出现了，二大娘嫌二大爷太照顾娘。

二大爷的哥嫂倒是妻唱夫和，挖空心思地挤兑娘。那时，我的父亲还没有结婚，是个二流子，成天东游西逛。老娘没有了老伴，常常扶着墙根到这家缝缝补补，又到那家扯洗衣裳。二大爷看娘过得清苦，愁肠百结中，隔三差五救济娘。二大娘在那个物资匮乏的年代相继生下四个儿女，个个咧着小嘴要吃要喝。二大娘天天和二大爷吵架，逼着二大爷不能再管娘。二大娘看着二大爷顽固不化，嘿嘿一声冷笑，转身就跟一个野男人跑了，从此杳无音讯。

凤梅婶念着旧情，也可怜眼前的二大爷，常常听到哭声来给最小的孩子喂奶。去年村里建水库，凤梅婶的丈夫去排哑炮被炸死了。当时，凤梅婶怀着身孕挺着个大肚子，二大爷也帮她做这干那。

    灯光下，凤梅婶一左一右抱着俩孩子，乳房上就多了两个贪婪的小嘴。二大爷望着凤梅婶，感动得不知所措。凤梅婶抬起头，脸一下就红了。

忽然，有火光冒出来，映红了半边天。二大爷和凤梅婶丢下孩子跑出来，神色慌张地问：“谁家失火了？”救火的人看了他俩儿就像见了鬼儿一样，掉头就跑。

凤梅婶“妈呀”一声，昏厥了过去。二大爷抱着凤梅婶，吓傻一般地呼叫。

凤梅婶的族人说凤梅婶藕断丝连，把家产一把火烧光了。大队干部说他俩男盗女娼，败坏乡风要批斗，游街的高纸帽都糊好了。

凤梅婶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抱着孩子走了。

二大爷却成了天不怕地不怕的二痞子，到处打架斗殴掀砖揭瓦。慢慢的，孩子们都长大了，孩子们的孩子都有了，并且，儿女们一个比一个有出息，二大爷觉得自己一下子老了。

老了的二大爷爱打麻将，拐着罗圈腿着了迷地往麻将窝里挤，一天不打麻将浑身上下都不自在。二大爷打起麻将两眼放光，找不到打麻将的人就像霜打的茄子。他私下和人说，自己攒下个钱有什么用，儿女们看也不看理都不理。有青年人逗他，输吧，输点钱也是救济穷人，等哪天闭了眼还有人念您的好。二大爷笑眯眯地骂，娘个脚，还不定绿叶落还是黄叶落呢。

不打麻将的时候，二大爷常常望着村口发呆，那是凤梅婶出走的方向。二大爷一望就是几十年。

忽然有一天，凤梅婶回来了，领着村里的女人跳广场舞。二大爷不打麻将了，总爱往女人堆里拱。女人们都笑他，就你这罗圈腿还想学跳舞？二大爷红着脸争辩，就兴你们疯不许我癫一下吗？凤梅婶瞄了他一眼，还去打你的麻将吧，你的魂儿在麻将上。二大爷呆呆地站在那里，望着凤梅婶一动不动。

从此，二大爷再也不打麻将了，跟着凤梅婶鞍前马后地忙。

村里的广场舞名气越来越大，经常到邻村表演，获得了一致的好评。有一次，他们到县电视台参加广场舞比赛。屏幕上，女人们一个个精神抖擞，把每一个动作演绎得恰到好处，村里的老少爷们对着电视屏幕一次又一次给她们鼓掌。最后压轴上场的是凤梅婶和二大爷，他们表演的是一段民间舞蹈《龙凤呈祥》。村里人有生以来第一次看二大爷在电视上出现，一开始还笑声阵阵，慢慢地，大家都屏住呼吸鸦雀无声。

凤梅婶一个弹跳，二大爷一个随步；凤梅婶一个含羞遮面，二大爷一个期盼的眼神；凤梅婶一个前扑，二大爷一个紧拉。往回退，凤梅婶羞中带喜；往前走，二大爷喜笑颜开。一个回身翻转，二人手扣手心有灵犀；侧身对望，四目相对银光闪烁。就这样，进进退退来来回回反反复复……

我惊奇，二大爷与凤梅婶的舞蹈带有一种韵味，一股灵气，更为惊奇的是，二大爷左蹦右跳活灵活现，腿一点也不罗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