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天,许久不联系的同学突然问我,古代到底有六谷还是五谷?
原来,她孩子正在读《三字经》,里面有'稻梁菽,麦黍稷,此六谷,人所食'一句。而她跟我们一样,通常熟悉的是'五谷不分','五谷杂粮'的说法,所以一时倒是疑惑了起来:我们古代,到底是五谷还是六谷呢?
这个问题挺有意思,其实在古代,不仅有五谷、六谷,还有百谷的说法呢,其中倒是有些有趣的内容。
'五谷'的说法比较早见于《论语·微子篇》:
讲的是孔子周游列国的时候,有一次子路在后面掉了队,便向一个正在劳作的老农问路,却被对方嘲弄:'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子路不仅没有生气,反而自觉冒失,恭敬站到一旁等老人忙完。也许是见子路谦虚知礼,老农邀请子路去自己家过夜,竭诚款待,还叫出两个儿子来和客人见礼。
第二天子路赶上孔子后,把这件事对孔子讲了。孔子觉得对方应该是避居的隐士。让子路再回去看看,但最终没有碰到。
也许是怕老师觉得遗憾,子路便评价说:'隐居起来不做官是不对的。如果说长幼间关系不可废弃,君臣间的关系又怎么能废弃呢?隐居的人只想要自身清白,却破坏了根本的君臣伦理关系。君子做官,是为了实行君臣之义。至于道行不通的事情,我早就知道了。'(这段其实很有意思,论语中常有这种师生之间的趣辩,并不如后世所想象的那样死板。)
《论语》之外,《史记·天官书》、《吕氏春秋》、《黄帝内经》、《孟子腾文公》等中也有提到'五谷',从后人的注解来看,五谷的具体所指,主要有两种说法,一种认为是稻、黍、稷、麦、菽;另一种则认为是麻、黍、稷、麦、菽。
两种说法中,黍、稷、麦、菽是没有争议的,剩下的便是第五种到底是稻还是麻了。
'麻'是一种草本植物,茎部韧皮纤维长而坚韧,可以做绳索,织布。麻的种植时间很早,《诗经》中就有提到过麻。麻雌雄异株,李时珍《本草纲目》称雌株为苴麻,称雄株为牡麻。
许嘉璐认为,'麻之所以列入五谷,是因为麻籽可以充饥'。麻籽也叫苴。夏历九月正是麻籽成熟的时候,拾起来'食我农夫',可见麻籽是旧时农民们的主要食品之一。
'稻'本义为稻子,与今义大致相同,也是今天人们最熟悉的一种农作物。稻的种植时间同样很早,《周礼》《诗经》中均有记载。
但值得注意的是,水稻是我国长江流域及其以南的重要粮食作物,但在北方,一直到魏晋南北朝,水稻在粮食作物中仍是处于次要地位,到了唐代,北方的水稻种植技术才有较大发展。这或许可以解释为什么在有的注解里,稻并不被归入五谷之中。
那么《三字经》里多出了的'梁'是指什么呢?梁当然是指高粱,但许多学者认为,高粱跟稷是同一种东西。如清·程瑶田《九谷考》就说稷是高粱的大名,但也有人认为稷是小米。从《三字经》的陈述看,其作者显然认为稷与梁是两种谷物的。
那么到底有五谷还是六谷呢,其实不必较真。五谷'之'五'可能并不是指确切的数值'五',而是同'三'、'百'等说法一样,只是虚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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