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费娜
亲爱的费娜,你好。
没什么事情,只是问候,
还有就是说说我的近况,
以及这里讨厌的天气。
已是四月,但是气温
忽高忽低,我不知道是该
继续穿裤子还是换条裙子。
我一向不能控制欲望。
生病之时我才会思考人生,
而且是悲观的,比如,
人生如灰烬。然则何为灰烬?
草木或者骨头之属——
蜡烛没有这份光荣。
过剩的野心不过是虚妄的
计划,而且反复折磨自己
日益脆弱的神经,而
记忆早成灰烬,部分化作
青烟,然后逝如汽化的镜子。
然后显示背景之中的一切,
石头,山坡,红色的
瓦屋的屋顶,汽车引擎声
淹没崖底的海浪声,交叉的
木头之后尽是纠缠的乌云,
这群冒险家,喝茶且取悦
更低的迷雾,与我们
人类的作息全是一个德行。
幸亏早上醒来,一切如常。
上班下班,吃饭睡觉,
间或有点儿小小的乐趣:
滑稽的礁石的表情,或者
一个并无新意的笑话。
我像第一次听到一样兴奋。
这怎么可能?冷漠地听,
冷漠地勒时间的脖子。
勒出血丝吧,这副样子
难道真的可以永恒不朽?
费娜,我如此接近
忽阴忽晴的天气,而你
必然镇定如昔。祝你顺遂吧。
你的朱丽写于某月某日。
2010.4.26.14: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