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勃罗·聂鲁达(1904-1973)智利诗人。他是整个拉丁美洲乃至全球最著名的当代诗人之一,那个逝去的聂鲁达的年代,已经成为我们近代文明里最珍贵的片段。对一个回顾二十世纪的人来说,聂鲁达是整个二十世纪文明的象征,因为他告诉我们生命就是战争,生命就是爱情,生命更是一首情诗。聂鲁达于1971年获诺贝尔文学奖。我用的版本是西班牙语和英语对照版本,以英文为工作语言,参考了西班牙文的节奏。
第一首
玛蒂尔德:植物、岩石、或酒的名字,
起源于大地和末日的事物,
那是它们初次开放的盛衰的言辞,
那是它们夏天里柠檬乳房的光芒。
木制大船驶过那个名字,
火蓝的波涛围绕着他们:
它的字母就是河的水流
涌过我焦渴的心脏。
哦,隐藏在纠缠的葡萄藤中的名字,
一如通向秘密隧道的大门
朝向世界的芬芳!
侵占我用你的热唇;审问我
用你的夜眼,如果你愿意就让我
驾船一样驶过你的名字;让我在那儿休息。
第六首
在林中迷路,我折下灰暗的小枝
把它的低语拿近我干渴的双唇:
或许它是雨哭泣的声音,
破钟,或撕裂的心的声音。
远处的某种事物:它对我
好像深奥又神秘,深藏在土中,
又如被无边的秋天压低的,
被树叶潮润半开的黑暗压低的呼喊。
从那睡梦中的树林醒来,淡褐色的细枝
在我舌下歌唱,它漂流的芬芳
爬过我有知觉的头脑
忽然我留下的根系好像
朝我大声呼喊,与我的童年一起失去的土地
我曾待过那儿,被曲折的方向破坏。
第十首
这种美是柔性的,好像音乐和木头,
玛瑙、衣服、麦子,光照过的桃子
构成临时雕塑。
现在她散发出她的清新,对着波浪。
海水拨弄这些晒黑的脚,再现
它们的形状,又抹掉沙滩上的印迹。
现在她是一缕女性的玫瑰之火,
太阳和大海竞争的唯一泡泡。
噢,也许没什么触到你,除了冷盐!
也许没有一点爱扰动那破晓的春光!
美丽的女人,无尽泡沫的回响,
也许你水中匀称的臀部造就
一种新尺度——天鹅、百合,当你
在那永恒的水晶里飘浮你的泡沫。
第四十五首
不要远离,哪怕只有一天,因为——
因为我不知怎样说:一天也长
而我将等待你,就像在空旷的车站
此时火车停在别的某处,熟睡。
不要离开我,哪怕只有一小时,因为
那样痛苦的泪珠就会一齐迸发,
徘徊着想回家的烟雾就会漂
向我,窒息我失落的心。
噢,也许你的剪影永远不会在海滩上消融;
也许你的眼睑永远不会眨动到空荡荡的远方。
不要离开我一秒钟,我最亲爱的,
因为那一瞬你将已走得太远
我将满世界迷惘地游走,追寻,
你会回来,或在这儿抛弃我去死吗?
第六十五首
玛蒂尔德,你在哪儿? 我注意到这儿,
我领结之下刚好在心脏之上,
两条肋骨间一种明确的忧伤的痛苦,
你跑得太快了。
我需要你的精神之光,
我四处察看,贪求希望。
我注视没有你的虚空就像一所房子,
除了悲惨的窗户一无所有。
在绝对的无言之外天花板倾听
古代无叶之雨的降落,
倾听羽毛,甚至无拘无束的夜晚:
所以我像孤独的房子一样等你
直到你再见到我并住在这儿。
到那时我的窗子会渴望。
第一百首
在地球的中心我将推开
绿宝石以便能见到你
你像一个誊写员,拿着水
笔,描摹着植物绿色的嫩枝。
这美妙的世界!坚实的西芹!
驶过甜甜蜜蜜的这条大船!
还有你,或许和我,或许黄玉。
钟声中将不再有纷争。
这儿空无一物但所有自由空气,
风儿带来的苹果,
枝头上鲜美多汁的书:
在这香石竹呼吸处
我们将为自己作件衣服以抵御
获胜者亲吻的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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