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近一位诗人——阿米亥
好久不在微信读书上刷存在,一打开,便看到推荐书目里躺着《如果我忘了你:耶路撒冷》这本诗集,我甚至来不及(习惯性的忽视)关注诗人是谁,便匆匆翻阅起来。跳过前言(我亦不关注这些:推荐序、自序、编者按等等),直奔主题,入眼便看到这样一段诗句,“
在夜里,街灯爱抚
我的面颊和四壁,宛似一只大水罐
侧倾着身子
往我饥渴的睡眠中倒水”
意境很奇妙,安静的引诱着我,我继续翻看,看到这样的诗句,我要忍不住倒吸冷气的,像是饮尽一瓶冰阔落,“
我们在一起,但彼此都孤独
你永远躺在,我眼上
我的眼睛想流进彼此之中
宛如两座相邻的湖
告诉彼此,它们所看见的一切
……”
这种感觉,像是我读海子,读木心,读艾略特,有一种似懂非懂,如梦似幻,在隔音玻璃内看世界,蹙眉思而不得却又自得其乐的欢愉之感。又像是在他国遇到一位故人,这故人在家乡声名远播,金风玉露一相逢,亦与有荣焉。
心神甫定,回过头来看看作者,耶胡达·阿米亥?不认识。有好多时候,我们错过了一个亿的鸿篇巨著,只是因为人名太繁琐。跳过人名,则无内容。有时我们千方百计的在浩瀚书海找人名,却忽略了璀璨的内容。但是,有些名字却因为长才为我们熟知、熟记,如:圣埃克苏佩里、奥斯特洛夫斯基、别林斯基、陀思妥耶夫斯基等;又比如很多地名,符拉迪沃斯托克、阿姆斯特丹、斯堪的纳维亚半岛……啊,没提及的都是记不住的。但对于这些人,这些地方,我们只是知道他们的名字,但这些名字意味着什么,我们却不得而知。
我们是见猎心喜的伪收藏家,喜欢囤积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邮票、车票、用完的笔芯、别人穿过的衣服、头发、笔、笔记本、名言、鹅卵石、沙子、微笑、温度、痕迹、空空荡荡的你的记忆……这些肤浅的癖好,让人又恨又恨,直到恨出笑声。所以我的困惑便清晰可见,我读诗并不能读出深层次的东西,并且至今不知要为何而写,要涉足什么领域,要企及什么层次。终日寻章摘句,游手好闲,挥灵感(积淀)如废纸。我是一个矛盾体,一方面抗拒写诗,一方面又写诗表达这种抗拒,我清醒而又浑浊。所以我继续摘录,“
天空解开
一颗颗扣子,她化好妆
滑入巨大的喧嚣
感到脑袋
在旋转,她情感中的所有妓院
亮起了红灯
她坐在床上
削尖她的魅力和她的谜语
他的脸改变着季节,像加速驶过的风景
我们一边相爱,一边建好了房子
……”
对于这些简洁而富有意蕴的诗句,我们发自内心的喜欢,但这种喜欢只停留在她们的美貌上,就像你在大街上遇到一个人,你对他一见钟情,你说时光不早不晚,刚好遇见你,你说余生有你,一起变老,他不觉得仓促吗?你不觉得仓促吗?这些都是线上的爱情。就像木心所说,表情是爱情的意思,而美貌尤甚之。可见这种喜欢,这种爱情,只是欲的表现,占有是其所有的内容。我们只能以此为媒介,以喜爱为桥梁,穿过氤氲的五彩,去探知他所属的世界,去造访他的时代,想他所想,见他所见,我们尽可能的靠近,虽然我们知道,我们永远也不会抵达。我们甚至依然保持着靠近的趋势,而兴趣已去。这个人,他便不存在了。我们在记忆里如此羸弱,而他们,是如此单薄,承受不住任何的转身与遗忘。那被烟火照亮的夜空,很快又被黑暗填满。就像多年后的某一天,我的眼神触及到这些,我说,我曾拥有过他们。
(第三篇)
附——
阿米亥:是什么使我写作(节选)
战争和爱情同处于一种极为矫揉造作的方式中。因为生活是个极为矫揉造作的指导者。
爱情,也是现实。爱情是一条出路。我发现爱情更接近泥土。两者相互平衡着。并非爱情就在上面,死亡和其它不幸之物就在这下面——它们是两种现实。
但诗的另一面是悲伤。实际上,每首诗都是哀歌,因为一首纯粹赞美的诗是不可能存在的。如果你最终以描述痛苦来思考它,人们较之于他们描述其幸福则更准确而细致……对我们来说,人类经验使之更容易去描述痛苦。我们必须做的事情是用语言和痛苦的精确在去描述美的事物。感觉某种事物,体验某种事物实际上是用痛苦去感受它。
诗形成习惯的片刻,是糟糕的,每首诗都应该是新颖的。
我们都应该意识到这一点。每首诗都应该是最后一首诗,每个写作的诗人都必须有,或应该有这是他想说的最后的东西的感觉。它应该被造形如它有着他那浓缩在一首诗里的生活的所有消息。它实际上是一种意志……你知道最后的语词成为最后的语词,有时是通过那有人死去的绝对事实而知道的。每首诗应该,诗中的每行诗都应该好像是一个人的最后意志……只有你带着某种事物通过,你才能系统阐述,你才能俯视一切。
不要做诗人,不要看起来像诗人。如果人们认为我是个的士司机或者别的什么,我就最为幸福,我为之而非常骄傲。我有时甚至会有被冒犯之感,如果人们说,“他看起来像个诗人!”这是可怕的事。
诗可教么?它极为疑难……它有如坠入情网。你可以教各种性交姿势和技巧,为什么不能呢?但你却不能教坠入情网。
诗人是文艺和生活的格斗士和步兵,他们得在那外面,他们不能允许自己奢侈呆在某个象牙塔内,他们必须成为每种人类活动的部分。
联系客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