坚守论:美丽的伪话题
在这个物质的社会,我们总是远远地、既敬又怜地看着诗人,认为还在迷恋、创作诗歌的人是在坚守精神家园。而我们可敬的诗人却更乐以感恩的心来谈论这样的坚守。
“假如不写诗,我也许会生活得更好,或者生活得了无生趣。我永远也不会知道这个答案了,因为就像弗洛斯特诗中所写的那样:林中有两条路,我走上了其中一条。因此我永远不知道那一条通往何处。”于诗人翟永明而言,选择诗并无复杂的原因,套用一个探险家的著名回答,为什么老是要去登山?她说:因为,山在那里。于她而言,只是因为诗在那里。
而对生长在江西的60后诗人杨北城而言,用“诗归”这个杜撰词汇或许更能表明他的心念。如同众多曾经熠熠生光、尔后消匿无声的诗人一样,在潮流与寒流中逐波的杨北城,经过冷热两极的心灵煎灼后,再度回归诗歌创作。如今的他,一面做着老板的营生,在北京、上海等大城市之间奔波,一面执著于诗歌的创作:从容、自信而淡定。用他的话讲,他是一位地地道道的“诗归”者。“因为不是我们在坚守诗歌,而是诗歌在保护我们的美好、我们的净土。”
“每个人都会经历怀疑:我们热血沸腾的时代认为的美好是这样的吗?”杨北城的表达颇为激切:“在集体追名逐利的时代,诗歌铸造了一个堡垒,保护了一方纯净的天地。不论在哪个时代,我们都需要一个美好,一块净土。所以,不是我们在坚守,而是诗歌替我们保护。当我们在外面扑腾累了,回头一看,发现美好还在那里。而对我们这一代人来说,这个美好就是诗歌。”
我们习惯于颂扬人自己,因为我们一直在创造和改变。但其实,固守美好的不是我们,而是我们创造和沉淀的文明。
独乐乐:真实的谎言
在多数人眼中,诗歌一直是种曲高和寡、不食人间烟火的雅艺。正如我们所见的媒体中的诗人,大多不屑社会的普世价值观,而孤意于一方莫测的小天地。读不懂,不可解,是诗歌及诗人的标签。
但诗人更有话说。“懂得诗歌的美好,需要氛围的熏陶。” 《诗刊》编辑、诗人蓝野表示:“诗教应是一种国家行为。在韩国电影《诗》里,会表现诗人走进社区开设诗歌欣赏与写作课堂,让家庭妇女也学会写诗。而在国外,一首好诗很快便会出现在小学与中学课本上,让更多的人迅速地了解和欣赏。而我们的中学课本里选的诗作还停留在《天上的街市》等上世纪三四十年代、五六十年代的作品。”“这样的诗教,如何能让民众们懂得诗呢?”
“诗歌,尤其是现代诗有它自身的发展规律,要欣赏它,得有必要的入门知识,就像欣赏古典音乐,也得学会在何时才能鼓掌。”谷禾对于诗歌的普及有着更深切的体会:“但事实上,我们的教育是一种完全功利化的模式,它所教授的只是一种智力的竞逐而非情感的体察。在这样的教育体制中,诗歌至多只是一抹隔着窗灰的流云。”
“正如我们曾经历过的上世纪80年代的诗歌热潮,不是诗人们喜欢独乐乐,而是社会丢弃了可以众乐乐的精英文化。”诗人杨北城如是说。
珠海一中的曾宏燕老师写道:“我曾经就是被这样的现实困惑着:正值诗意年龄的中学生却并不热爱诗歌,正应在诗歌的世界里享受浪漫和激情的中学生却不再有诗意的情怀。诗歌,在中学生的现实生活中,只是作为一种应试的面目出现,那种非生命形态,是肢解后的残句片语,接受着一种指令性的观赏。诗歌的生命在这样的状态下,没有了跳动的脉搏,没有了激情的血液,没有了朗朗的歌喉。而我们的学生面对诗歌如此的状态,用解剖的目光去冷冷地进行所谓的分析,而诗歌就已不再是诗歌,而诗歌本应给予人的教化,给予人的激情,给予人的想象也不复存在!”
很多时候,我们会无奈,会委屈,会等待。但还好,在中国,至少诗人们曾幸运过,我们还能等待,我们还有美丽的误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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