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做编辑,也经常根据刊物需要要求作家、诗人写创作谈,但我一定会多说一句:随便写。
写作对于自己而言,就是没有正经设定,没有“套路”的自由释放,就是“走心”,随心所欲、所不欲。我经常提醒自己的是,所不欲。当随心所欲写成惯性、写到熟能生巧的时候,我会给自己的惯性亮红灯,给自己的熟悉制造陌生。熟不能生巧,熟能生巧生的终究是小聪明、小玩意、小伎俩。
写诗不能玩聪明,那样会玩坏了诗歌。
最近,集中写了一些异域的感受。写之前和写之后,一直都不能释怀。异域的写作不止是新鲜,而是新鲜从你眼睛到内心的悸动。当年李金发的异域写作与国内本土批评的错位,实际上是对异域写作深入与浅出认知的局限,以及对惯性的纵容。
地球村、世界共同体,这样的称谓已经耳熟能详了。异域对于我们现在的诗人,虽然不是家常便饭,却也不再是遥不可及。既然“异域”进入了我们的生活,异域写作必然成为我们写作的一个重要部分。
但不幸的是,我们所看到的诗歌异域写作,浮光掠影,大多成了风土人情的摆拍、到此一游的分行模式。异域民族文化背景、社会形态、人的形而上下蕴藏的宏阔与幽微,与我们精神层面与日常生活的隔阂,和解,适应与否,交融与否都没有勾连和关系,“共同体”的共同,也很难有进入内心的思考和判断。异域写作的轻,轻在眼花缭乱的文字游戏,轻在与我们自己的情感和思考没有关联,让本该别开生面的异域写作,在当下沦为无足轻重的点缀。
异域写作迫切需要强调它的有效性。在我看来,这个有效性就是真正进入他民族宏阔与幽微的能力,只有进入才有比较、思考和判断。这依然是“走心”,随心所欲、所不欲。我愿意相信,异域写作不是随便走走的参观游记,而是汉语进入世界语境一个很重要的路径,需要我们一起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