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人只能生活在……
人只能生活在目力所及的地方。
顶多，加上想象力抵达的边界。
没有人能例外。
皇帝，教授，农夫和海员，
住在他们自己的房子里，
并拥有一把椅子、一张书桌
一块土地或者几亩大海。
没有人能例外。
但是当惨叫和血渍
溅出你的手机屏幕，抑或
身边某个熟人忽然消失无踪——
你仍然震惊于某些事实：
哲学家在书柜里淋浴
而诗人躺在几个漂亮的病句里。
▎ 叙拉古之惑
人在痛苦中一把抓住的语言
却在谎言里丧失了。
一个不得体的行动背后
必定有一个坚信崇高的理由。
那是一次越界至权力的旅途，
并愚蠢地重复了三次。
那是来自伟大乌托邦的冲动
是自由的诱惑——跨进虎豹的心灵。
你肯定不愿意去做
修辞骗子、语法土匪，
以及乌合之众的拥趸：隐秘的逻辑盗贼。
而这正是皇帝快乐的秘密，
让哲学王不断成为笑话的秘密。
切记皇家厨案上并没有人谈生意，
切肉砍骨的刀斧不作声却十分清楚。
叙拉古雄伟的城门日夜洞开，
进出着众多精明和蠢笨的天才！
▎ 难道不是吗
——难道不是吗？
赤脚会立刻认出
尖利的玻璃碴和荆棘。
▎ 山中小屋
其实，他既没有去耶路撒冷
（太多犹太人的鬼魂在尖叫）
也没有去雅典
哪怕妻子把船票和船都推到面前
——面对希腊的海岸
他迟迟不愿意下船
而且，在那里既没有遇到亚里士多德
也没有遇到任何一个希腊人
资本主义的汽车包围了他
如他所愿，苏格拉底也早已没了踪迹
这位畅饮毒鸩的伟人，虽然
是那么多人得体的面具
但其饶舌而且追问不停
最好还是回到石头监狱
在三岔路口，他一定也想了一会儿
却突然奔向高塔里发了疯的诗人
癫狂意味着神秘的真理
这套神学逻辑他一向都很熟悉
其实，他也并未登上高塔
因为那里没有多准备一把座椅
况且，最聪明的人只觉得
他如此天真，如孩童把手指伸进车轮
而他的博学，却深不见底
后来，所有人都知道
他回到了我们的课堂，回到了会议桌前
有时也回到他的山间小屋，像个隐士
盛情邀请那些从前见到他
就可能双腿哆嗦的家伙
如今他们以被思想的教父接见所激动
就像有一把免费馈赠荣誉的枪口
一直温柔地顶在他们的脑后
蓝蓝，1967年生于山东烟台，祖籍河南郏县。迄今出版有汉语诗集、中英文双语诗集、英文诗集、俄语诗集等19部；出版童话、童诗和随笔集等12部。作品被译为十余种语言发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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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小军朗诵：令人迷惑的爱 | 阿米尔 欧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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