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生死
□艾泥
1
体整两日后
中午与钟玉祖平等小饮两瓶
党政干部，言必谈诗
竟让我熏熏然
在小勇的
春光透亮的
普洱茶前
一睡
2
有大烟瘾者
每日三盒
戒后一年
长肉二十八公斤
什么病都来了
此君目前在歌厅跳舞
一日三次不辍
搂着空气
旁若无人
3
梦中就听见雨
担心窗子没关
怕雨水进来
湿了小狗
梦中睡成一个纸盒
一团棉花
暖暖的
不醒
4
树站在雨里
很静
感觉不到
有风
天开始凉了
我才穿上新买的短袖
好像有什么东西
要从空中飞过
不是鸟
5
小虎年近四十
终于科长
昨夜海鲜烧烤
酒喝得杯凉
空心菜也没从前炒得好了
那是一根一根的
碧绿的
加了点
蒜茸
6
总有这么多事
推不掉
绕不开
要让自己累
而这个世界
只欠我一盆洗脚水
让我日复一日
臭不可闻地
睡去了
7
开始值班
没完没了
前不久才撬开的
一饼新茶
喝得很快
8
身体终于换季
咽喉疼，痰多
这年头
哪怕一胃的药
也效果不大
QQ上与阿翔
聊了一阵
这个愤怒的哑巴
想开口就骂
9
边喝茶
边看版
侧身，梧桐树的
一些叶子
已经黄了
它们
是敏感的
10
手是热的
头是晕的
感觉是低烧
上一次是什么时候
唉，病过了
总还要病
11
牛栏江大坝
数百米高的
悬崖峭壁
美国大片里的
蜘蛛侠
上上下下
他们就是传说中的
农民工
12
吃到了
牛栏江的鱼
鲫鱼，久违了几十年
的味道
让我回到了
那些光滑的石头
青苔飘摇的
下面
回到流水
13
用相机看大海草山
悲哀地发现
我的看法都是别人的
那些参展的
画册上的照片
的看法
草山是单调的
永远的牧人
永远的云
永远的溪水
永远的羊群
在永远的状态
我按下快门
然后回放
一张张复制品
14
草山
在绵羊的绒毛里
在毛驴的蹄印里
在虫子的蜕壳里
冬日的风雪
即将到达
牧人的舌尖
15
发纸条给于坚
问候中秋
他在纽约
万里之遥
鼠标一点
就到了
全球化让我想起唐朝
“天涯若比邻”
唐朝却很远
16
和老六
在家里做了饭
喝了十年前
的泡酒
比什么酒
都好
每人半杯
举起杯子
都已中年
我无事
老六微熏
就这样一起老了
也算一桩
惬意的事
17
买锦鲤六条
睡莲一株
水草三丛
来自龙箐乡某寨子的
百年水缸
成为它们的居所
天暗，风冷
鱼不想动
水的下面
是前不久从牛栏江的激流里
拾来的
几十个石头
18
这是一个特别的日子
女儿去了长沙
我在地图上
找她
19
今日寒露
真的更冷
从车轮声听
有雨在下
围脖的好多人
在评说大事
热火朝天
真理在握
我已老气横秋
给小狗加点盖的
睡了
20
昨日喝酒
遇一官员
他端着
我也端着
后来放下
就醉了
21
今日晴空暖阳
若倪涛在
我们会找片草皮
晒一个下午
此人离开我
已有十五年
22
一个新闻稿
过了三个月
还不动笔
我也太没有时效性了
甚至连真实性
也想放弃了
23
某人请我
仿佛是黄屎人
宴请杨白佬
两杯下去
两只大闸蟹下去
杨白佬
就恨不起来了
活得太口感
一点也不尊严
24
霜降节令
二舅死了
和表哥去水库边钓鱼
突发脑梗
倒在地上
发现的时候
已经僵了
手里，尚握
一线板
二舅喜欢钓鱼
也算是
终其所爱
二舅安息
你在天堂
可以见到我妈了
25
一夜小雨
车顶上好多
梧桐树叶
想起这几天
看碑文
写碑文
想起二舅之死
心中惶惶
想起鲁布革短信
“岁月倥偬
白驹过隙”
觉得身体
如断垣
26
新房里
没什么吃的
在沙发上
看了一会儿书
余华的
《灵魂饭》
27
11月8日
满42岁
为老人立碑
为自己搬家
为小狗绝育
28
归于常态的时候
冬天已深
小狗学会在青石板的院子里玩了
它的脚掌
很冰
29
小狗会撵脚
上班时
一路尾着
怎么也使不回去
趁它钻进树丛
我才跑了
小时候母亲要去公社开会
我也是这样的
小狗叫宝来
就目前的状况而言
我是母亲、父亲
也是它的兄弟姐妹
30
石头从山西来
还有好友邢总
昨日的事
吃虹鳟鱼
上珠江源
今日到家喝茶
吃小街子羊肉
想起家谱
原也是山西人
国之大
朋友不多
亲之远
千年之后得见
31
若干中国城市
追思史铁生
这几日
我东慌西乱
没看新闻
倒像他
也没有去世
而万千烛光
却总是在黑暗之中
悄悄点亮
好像在等着一个
伟大的母亲
再次用轮椅
从多灾多难的
命运的后面
淡然微笑
推他出来
32
下雪天
应如酒醉
不便起床
六点多
妻送杨果
上山游玩
回来陪我
睡至午时
如此这般
雪才没有
白白地下
33
水管里是冰
锁眼里是冰
一棵叫滴水观音的植物
叶片和茎干垂下
也是冰
小狗吃饭
脚在抖
想烧个蜂窝煤
煮点红豆
再加点肉皮
那种暖和
那种香味
在冷天
是遥远的
过去的
34
沿江有好酒
从地底下取出
八年了，如冰之彻
就着火锅
“清冽”一词
正合口感
35
一天会议
一天政治生活
大雪纷飞的黄昏
远离集体的餐桌
步行至一家烧烤
拍了雪，围着炭火
吃十八块豆腐
二猪尾、三肉串、四鸡爪
饮劲酒数杯
一路歪斜，不知所向
恍若林冲奔往草料场的
那个风雪之夜
只差一顶毡,一杆枪
一个高挑的酒葫芦
只差几个不放过我的
追杀我的敌人
36
房前屋后的雪
没一个脚印
花树捂着棉絮
草是看不见了
小狗出来
望着白茫茫的空阔
嗅了几次，然后
狂吠几声
看我走了出去
它小心地试了试脚
然后撒开腿，边跑边嗅
然后飞奔如兔
我追着它
雪地上小小的脚印
跑到几十年前
童年的野外
37
穿着皮鞋去除雪
脚底一滑
竟仰砸下去
换了布鞋
千层底的布鞋
越走越软和
阳光从云层里
徐徐下来
仿佛雪堆融化
高山流水
38
被通知下乡
会泽某地，一片梨园
有一年我在那儿喝醉
中秋，月亮
一湖清水
盆地中央
39
天晴了
空气好得让我
想打场麻将
野猫把石缸里的鱼全吃了
还碰倒了
院墙边的花
一条灰色的大猫
小狗追过它
40
小狗洗澡的时候
春风来了
大地的毛发
吹得蓬松
41
腊月二十九
父亲来了
带着猪头
妹妹来了
带着侄女
离家奋斗二十年
终于有了房子
有了床
有了桌子和碗筷
还是没有
全家福
照片上少了母亲
她在天堂
她来不了
42
年三十
院子里杀鸡宰鱼
炉子彤红
蔬菜水灵
晚上的焰火
惊了小狗
九公斤的猪头
香了一夜
纸钱烧了
水饭泼了
每逢佳节倍思亲
端着酒杯
偷着流泪
43
年初一
上海妻舅来
视察以我家为范本的
边疆生活
酒后电告大都市：
条件不错
当官，住洋房
没想到
电脑还有三台
酒醒又告：
城市看起来
像上海郊区
玩玩可以
发展不行
“你幸福吗？”
关于幸福的话语权
好像在上海
44
年初二，上山烧烤
晚上返回，小狗不在
找到深夜一点
无心焰火
梦里梦见
它在一澡堂
黑白电影里的
上海澡堂
玩弄着一个掏粪工的
大红花
44
妻说，每天装小碗饭
等它
夜深人静
循着一群又一群
流浪狗的叫声
在城郊的垃圾旁
我吹起口哨
唇都干了
吹不响了
找不到宝来
已经三天
如果我们是
原始森林
哪怕它和那些流浪狗
都变成狼
也好一点
45
年初五了
种种迹象表明，宝来
恍若一梦
消失了
唉，换种心情
看看院子里的山茶
立春时开了一朵
因为宝来
它的鲜艳
被冷落了
才开门
小狗就扑了进来
天啊！我看的可是茶花
46
初六，心情正常
打麻将
几家好友全来
两桌
我们老了
东西南北
安坐下来
孩儿们已经长大
一家一个
玩着手机
一言不发
47
初七
于坚、马云、陈恒来了
两个诗人
两个画家
在沿江的庄稼地边
躺着，晒太阳
豆花儿香
麦苗长
一群胖子
深情地
贴着春天
一群绷紧的猪
松开肚皮
48
马龙老乡
王平勇
二十年专注于
一块古碑
今天是情人节
把酒言欢
他爱着的
仍然是那些
肢残的汉字
49
开了一周的政协会
有点累
又开了一早上
动员会
收拾下乡行李
此后一年
不在会场混了
再见，主席台
再见，那穿越时空的
一次又一次
稀拉的掌声
50
22日，赴会泽
分到大海下乡
似乎要当潜水员
突然想喝上一杯
进小馆子，点菜三个
想想得有人陪
叫了邓辉
他带来四本字贴
四个古人：蔡襄、黄庭坚
王羲之和孙过庭
陪我去海底练书法
51
大海是一座高山
最高海拔4100米
大海是一个乡
3万余人，22个村
绕一圈大海
要一个多星期
大海无水，人披着毛毡
深潜在没有鱼类的峡谷中
52
山下桃花开
山上，从窗口望出去
还有去年的雪
电脑连通了
在网上
大海也在全球化
53
在大海梁子的雪线上
喝玛卡酒
一个远方的电话
下着小雪
电话接完
又阳光灿烂
“山间是缓缓流动的白云”
我在微博上才发出这句话
云已向高空飞去
54
右边是千米深的峡谷
不敢多看
悬崖上竟有鸟巢一样
散落的人家
架驶员小何
都要开到悬崖边上了
才一把方向
转往人间
55
大海，闻名世界的
是蒋家沟泥石流
泥石流掩埋了多少村庄
村里的人
来不及叫一声
就不见了
泥石流撕开了
两棵老柳树
树还活着
为了作证
树的伤口是通道
活下来的人，从那儿
走过来
走过去
仿佛是那些
死者的魂
56
山上只有揪死了也不能救命的干草
悬着万丈深渊
薄薄的红土
只能种马铃薯
春天是一个穿绿毛衣的农妇
在高山之巅，翻土，打塘
大风扬起灰尘，准备下种
远处是雪山，一头白色斑纹的老虎
我们刚刚穿过它的身体
所谓路，就是冷血的曲折与蜿蜒
57
夜间很冷
穿毛衣睡
清晨走上对面的山峰
洼地的积水
有一层薄冰
山上都是云南松
林中有雪
松毛下面
是厚厚的腐殖土
踩着松软
不知不觉走到悬崖边
头晕目眩
云雾从脚底升起
58
烧水
只能到八十度
米饭
得用高压锅煮
石板屋顶的村庄
有一半劳力
出去打工
我要和剩下的一半
在云层里试种玛卡、藏红花
59
老外婆101岁了
她还叫得出所有孙辈的名字
明天是老人家的寿庆
龙潭水那么清，还是请老外婆先饮
大海梁子的山脚下
开着三千棵梨花，六百树桃花
五世同堂的土坯房
这就是老外婆的家
四面八方的儿孙
都要回来呢嘎
60
前面是一首山歌
后面是一阵沉默
酒醉后山顶踏青
什么花都还没有开呢
什么花都还没有名字
两眼模糊，恕不
一一列数
61
电话通知：
宝来把一只偷鱼的猫
两次追到树上
一次追到水里
这是妻子半年多来
对小狗的
首次表彰
人与万物的感情
也要靠养
62
电话通知：
父亲住院
三十多年的痛风
手脚僵肿
三十多年
谈论过经历过
多少天下大事
父亲的病
我一无所知
63
茶花、迎春、海棠、桃花
梨花、苹果花、樱桃花
一望无际的菜花
这几天开得最猛
乌蒙之巅的大海，还在薄冰下
花开病发
我看看手指
又多出一块可疑的白斑
这一久
活得温差太大
64
住院半月
父亲好些
前两日扦插了玉兰、迎春、蔷薇
叶子不蔫，有望生根
终于可以静心练字
“侧锋走新枝”
是为心得
65
小狗在追
一只燕子
燕子飞起
小狗无奈望天
燕子落下
小狗纵身猛扑
小游戏
却非空欢喜
66
清香木生了蚜虫
打药二次
其间，火车穿行在春天的高原
山冈、流水、田畦、村庄、繁花、墓地
火车到站。对面的麻脸婆娘终于停止了
恶心的咀嚼
抵大海。邓辉陪上山
风冷，加棉衣，明日去绿荫塘
我是一个慢的人
而火车太快
67
大海终于开花
花若织锦
梨树生于明代
计三百岁以上
桃树新嫩，如小妾
68
山顶大雾
缓缓前行
时不时有背着高背篓的山民模糊走来
仿佛失散多年的亲人
来到梦境
下山后小江清澈
红土、青麦、白墙、海棠
万物芳菲
有气若水
以三千米的落差
流经了我
69
江边见小周和赵工
两个长年打坝的
水电人
赵工正在刻着
一方石印
叫小周
快去张罗
吃江鱼
年过五十的赵工
一辈子活在工地上的赵工
席间，反复抚摸着
一个女人的长发
仿佛一头老虎
舔着一只小猫
那女人伏在他腿上
舒服得不想吃饭
我说的不是婚外情
是一对老夫老妻的
峡谷之恋
70
还是冷，所有衣物
全压在身上
露到外面的头
是个冰砣砣
毛巾包了
方才睡着
去绿荫塘村
村长得了怪病
心脏比正常的
大三倍
几千块钱可以医好
没钱，就拖着
现在晚期了
这个脸色紫红的汉子
他要上山找草药
顿顿喝一点
等着那一天
71
云层里试种的
藏红花
还没有开
也就不可能
治什么病
蕨菜上桌，香椿上桌，棠梨花上桌
还有几样，春天就齐了
得了绝症的村长
先倒一杯玛卡酒
说：趁着能喝
就喝吧
72
日本大地震，引发的海啸
比地震还可怕
上千人死了
屋顶上来了一对鸟
连日扑腾有声
在筑巢,
如果灵魂会飞
也能逃过劫数吗
73
太平洋被核污染
昆明抢碘盐
曲靖抢海带
父亲出院又住院
一停针水
就起不来了
小狗在草地上对着一只甲壳虫
狂吠，然后有些害怕地
抓和咬
世界有点乱，末日的光线
照进一个新鲜的红橙
是通过虫眼
74
七时二十一分
春分至。鼻塞、低烧
昏睡如病树
乱梦之中
集市喧闹
报纸从手机上传来
就这样躺着
等新叶子
75
二十一日
世界睡眠日
央视提醒
要在医生的指导下睡眠
没医生
只好自由散漫地
睡下去
76
梨花下的野猫
得了肥胖症
多余的脂肪
是春光过剩
77
倒春寒
菌子山的春天
被冰冻起,
大树披着水淞
满山的花儿
都变成了琥珀
来不及逃跑的虫子
停在花心
中国女作家小桃
澳大利亚留学生糯米
隔着大雾
语言不通
我坐在林中空地
热气腾腾
黄牛肉已经烤熟
老白干也已倒好
78
美国飞机失事
秦岭的一只巨型蝴蝶
撞进了蜘蛛网
这是电视上说的
是两件事.
种下两棵樱桃
眼看着乌云来到屋顶
便坐下等雨
暗自得意
踏准了节令.
这是我经历的
是一件事
在事物的联系上
我要保持
我的神秘性
79
清明了
没时间
给母亲扫墓
母亲躺着
再也不会离开
父亲病情反复
水肿，高烧
他迈不动一步
却不知道
会走向哪里
准备送昆明
要去好些日子
给宝来洗个澡吧
在大盆里坐着
它眉飞色舞
80
三十多年的病痛
他瞒着我们
用盐巴擦
用针尖挑
三十多年
他怕他的儿女们
为他花钱
终于扛不住了
终于瞒不住了
终于躺进医院
用三十多年的病把我们兄弟姐妹
拢在身边
输液到现在
都烧得说胡话了
“就是针水害了我!”
要拔悼。安慰他再忍忍
又无助地点点头
泪水直掉
怕他看见
出去抽烟
81
一周过去
父亲才吃东西
住了这么久
救他命的
还是人间的
一小碗饭
托付给弟弟
我得上班了
临走时安慰父亲
父子三人
劫后余生
执手相看泪眼
舍不得分
82
宝来不在了
妻说，宝来这久很乖
前天才打了防疫针
坐在院子里
不出门
有人来就叫
像个小保安
此夜难眠
老觉得门响
开了，却什么也不见
它的小碗
它的骨头
丝毫未动
宝来，难道你坐上火车
去找你的主人
83
满街都是城管
小区奔跑着城管
他们举着大网
要把流浪狗
爱心收养
他们的笼子是空的
他们的爱心，是把一只又一只
以为找到同类的狗
欢欢喜喜地叫着
送到垃圾场
送到一个大坑里
有跳出来的
当头，再给一棒
偌大一个城
连一只小狗都容不下
哦，宝来
当那张大网
向你撒开
你是不是以为
人类仍然在和你玩着
亲密无间的
小游戏
84
埋了。我想象着这个制度
怎么埋一条狗
因为一条狗
难道要让我仇恨一个国
如果有来世，宝来
就回家吧，你知道怎么走
回来吃饭了
冰箱里还有你够吃一个星期的猪肝
回来玩吧
你啃得干干净净的骨头，我放在盘子里
要跑就跑到我妈那里，去小翟那里，去逝去的亲人那里
跑累了要记得喝水，在小碗里
86
睡入泪水
一夜恶梦
梦见父亲母亲在一片吵嚷声中
陌生人在烧炉子，家里都是煤气
梦见臭水塘的鱼。梦见我签字领回了宝来又丢了
梦见女儿惨叫，蒙面人翻进窗子，我叫着她的名字，却动弹不得
这世界要夺我所爱
一条条命啊，让我挂怀
87
李春、小滕
不要安慰我
取笔墨来，铺纸
我要给这个世界写的
不是最后通牒
而是一封情书
88
半年之后
手背上星星点点
这就是传说中的白癫风
忌酒、忌烟
忌抑郁寡欢
忌风发之物
读十本佛经
看千秋万代
才知道万物归一的意思
是归于自己
归于心
二楼东南角上挂了一个巢
拳头大小，有野蜂进进出出
三楼西北角上做了一窝鸟,
夜夜扑腾，有雏儿在叫
唉，都留下吧
无论是一切生
还是一切死
只是任何声音
显得过于巨大时
我总是本能地捂上耳朵
逃离它的中心
我怕它是个龙卷风的旋涡
会让自己消失得
无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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