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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尔谢尼·塔尔科夫斯基(ArsenyTarkovsky)诗选

2012-09-29 20:01 来源:中国南方艺术 作者:汪剑钊 译 阅读80835次

我是“不朽”的同龄者

——二十世纪俄罗斯诗哲塔尔科夫斯基

文/汪剑钊

    阿尔谢尼·塔尔科夫斯基(Arseny Tarkovsky1907―1989)1907年6月25日出生于叶利扎维塔格勒。塔尔科夫斯基自小便生活在一个具有高度文化和进步思想氛围的家庭中,父亲是一位民意党人,曾长期被流放于雅库茨克,具有很高的文学修养,经常带着小阿尔谢尼参加“白银时代”的著名诗人谢维里亚宁、巴尔蒙特、索洛古勃等的诗歌聚会。母亲是一名中学教师,也非常热爱诗歌,特别是俄罗斯古典诗人的作品。诗人在童年和少年时代便大量接触了普希金、莱蒙托夫、拜伦、巴拉廷斯基、费特、涅克拉索夫、斯鲁切夫斯基等诗人的作品。1925――1929年,他在诗人协会下属的高级文学进修班学习。在此期间,他为《汽笛》报撰写政论、杂文和讽刺短诗。1931年,开始在苏联国家电台工作,开始写作长诗《玻璃》。其后,曾在多家报刊担任编辑工作。   
    
    塔尔科夫斯基在从事诗歌创作的同时,翻译了不少阿拉伯、中亚、外高加索民族的诗歌,他在这项工作中,与其它语言文化进行了创造性的对话,不仅追溯了东方诗歌的传统,而且丰富了自己的内心体验。对于塔尔科夫斯基而言,选择东方诗歌作为自己的翻译对象,是出于一种有意识的考虑,他自述道:“我喜欢从事那种与我没有任何共同之处的工作,但是,随后显露的是,共同性依然存在。”我们知道,就整体而论,俄罗斯诗歌属于西方诗歌传统,习惯在骚动、冲突、激情的氛围中以夸张、华丽的言语方式来处理艺术题材;相比之下,阿拉伯诗歌的伊斯兰背景,它所蕴含的哲理思索,中亚民族和外高加索民族因长期的游牧生活而形成的粗犷、豪放和率真的性格,各以其异质的特点为诗人提供了新鲜的写作资源。
     
    1940年,塔尔科夫斯基加入苏联作家协会;秋天,与茨维塔耶娃相识。次年,女诗人的自杀深深刺痛了他那颗敏感的心灵。在一首献诗中,他说道:“我多么害怕忘掉你,/ 害怕在一个瞬间里 / 将一根闪烁磷光的直线,/ 置换成两倍、三倍的 / 韵脚,/ ――而在你的诗歌里,/ 再一次将你埋葬”。卫国战争期间,塔尔科夫斯基以大尉军衔奔赴前线,在战斗中受重伤被截去右下肢。1946年,在诗人申格里的家中,与阿赫玛托娃相识,引为诗歌上的知音。同年,在日丹诺夫代表联共中央宣读了《关于〈星〉和〈列宁格勒〉的决议》之后,原拟出版的诗集《历年诗选》未能通过书刊审查,已排定的纸版被销毁。自此,塔尔科夫斯基的创作便失去了公开发表的渠道,他的诗歌主要在地下流传,由亲友们在口头记诵和传抄。无疑,这种缺乏掌声和鲜花的处境,促使诗人进入了一个更为自觉的写作状态,克服了很多苏联时代诗人身上隐秘的自恋主义倾向,打破了作为易碎的“陶罐” 的“自我”,离开僵硬、冷漠的灵魂,不再期待来自自身的信息,站在了“自我”之上,向“我”不再存在的一切致意:“你好,你好,我冰结的铠甲,/ 你好,无我的面包,无我的美酒;// 夜晚的梦幻和白昼的蝴蝶,/ 你们好,无我的一切,无我的大家!”直到1962年,五十五岁的诗人才正式出版了第一部诗集《降雪之前》。此后,还出版有诗集《给大地以尘世之物》(1966)、《信使》(1969)、《魔山》(1978)和《冬日》(1980)等。1989年5月27日,诗人在莫斯科逝世;该年,因诗集《自青春至老年》被追授了国家文学奖。
     
    就风格而论,塔尔科夫斯基属于以丘特切夫、巴拉廷斯基、安年斯基的抒情哲理诗的传统,关于自然与人生的思索构成了他艺术世界的重要元素。在诗人的心目中,自然是横亘在人类面前的司芬克斯,高踞于人的想象力之上,人类可以不断地猜测它,不断地接近它,但不可能彻底地认识它,更遑论什么征服它。那么,人类应该如何与自然相处呢?塔尔科夫斯基选择的方式是,与自然进行对话,在对话中达到与自然的和谐。因此,诗人自觉地激发自己童真的天性,“从一个小小的花盆中看到天空”,凭藉诗性的逻辑去超越理性的逻辑,以灵感的火焰去点燃生命的经验和生命的智慧,和星星、小草、玫瑰、蝴蝶、燕麦、土地、石头、鱼儿、云彩等自然界中的万物亲切地交谈,学会“聆听圆润苹果那圆润的语言”和“聆听白云的白色演说”;最终,生命之谜融入宇宙的大秘密,自然回归于自然。无疑,塔尔科夫斯基面对自然所流露的这种诗性关怀,对于人类在剥夺世界的过程中自身不断被剥夺的异化现象,可以起到某种警诫和疗治的作用。
     
    在生与死的问题上,塔尔科夫斯基的思考也极富启迪性,他认为,“只要我还没死,我便是不朽”。在茫茫尘世间,肉体的存在给灵魂划出了一条界限,人必有一死,任何人都无法在肉体的消亡以后还能保有鲜活的灵魂。体认到这一囿限,诗人并不企求生命以外的不朽,“我是人,我不需要什么不朽,非人间的命运是可怖的”。人是追求意义的动物,意义之所以有意义,是在生命的过程以内。事实上,没有了生命,不朽也并不存在;许诺在生命以外人可以获得不朽和永恒,只是一个虚妄的谎言。因此,诗人强调的是生命本身的意义:只要我活着,我便是不朽的同龄者;只要我活着,我便能冲破物理时间和空间的有限性;去扩张精神的空间,让个体的生命向无限性逼近;只要我活着,我便能以自身有限的经验去拥抱人类历史和文化的经验。他宣称,“尘世间不存在死亡。众生不朽。一切不朽。不需要害怕死亡,无论是十七岁,还是七十岁。…… 在这个世界上,没有死亡,没有黑暗”。在人们普遍为死亡的恐怖而忧惧,盲目地追求不朽的时代,诗人以自己对现实的深刻理解,表现出了一种生存论意义上的乐观主义精神。一个人倘若没有对世界与人事的彻悟,没有坚强的生存勇气之支撑,是很难臻达如此境界的。“活着就是不朽”,这是一个热爱生活,并且真正生活过的人的信念,有着这样信念的人,堪称“不朽”的同龄者。

叶落之前

众人走散。告别之际,只有
黄叶的惊惶还滞留在窗外,
此外,就是我的房间里还残留着
秋天最为琐细的簌簌声。

夏天仿佛一根冰凉的小针,
从寂静那麻木的掌心掉落,
消失在黑黢黢的搁板背后,
消失在涂抹鼠墙的灰泥背后。

倘若我们开始清算,我甚至没有权利
去点燃窗外的这一把火。
显然,还有不少沙粒
在谨慎的脚跟底下散落。

那里,在窗外不安的宁静中,
在我的存在和生活之外,
在黄色、蓝色、红色的宁静中,——
我会有什么记忆?我的记忆又算什么?

1929


我在小小的纸片上写下一个长地址

我在小小的纸片上写下一个长地址,
攥紧在手心,不论怎样都无法放弃。
光亮在条石上蔓延。湿漉漉的雪花
飘落到睫毛、皮衣和灰手套上。

路灯工人在行走,转身,关闭我们周围的路灯,
路灯仿佛一管牧笛,吹着唿哨,磕磕绊绊。
窘迫而杂乱的谈话发出一阵阵颤音,
比绒毛轻,比霰弹细……迄今已经十年。

我甚至丢失了地址,甚至忘却了名字,
然后爱上了另外一个,爱得比所有人更凄惨,
而你走来——从屋顶滴落:屋子和大门旁的壁龛,
圆龛上白色的圆球,你默叨:谁住在这里?

一些特别的大门和特别的屋子,
一个特别的征兆,恰似青春本身。

1935


我多么希望以一首诗写尽
这整个面貌多变的世界:
青草难以捉摸的运动,

树木短暂而模糊的
伟岸,干燥而愤怒的沙粒
张开翅膀,发出啁啾的鸟声,——

这整个世界,美丽而拱曲,
仿佛因古尔河畔的一棵树。
那里,我领略过雷霆最初的

轰鸣。它把笔直的树干
扭曲成了羊角,我还看见了树冠——
巨大的雷鸣绿色的雕塑。

而雨点在粘土的斜坡上奔跑,
疾如箭矢,恰似枝杈丛生,
整个儿像狩猎的阿克泰翁。

半路上,掉落在我的脚下。

1938


昨天,我从清晨就开始等你

昨天,我从清晨就开始等你,
他们揣测着,你不会来,
你是否记得,是怎样的天气?
仿佛是节庆日!我不穿外套就出门。

今天,你来了,我们却摊上了
一个尤其阴郁的日子,
阴雨绵绵,尤其在深夜时分,
而水滴正沿着冰凉的树枝奔跑。

语言也无法消除,头巾也无法擦干……

1941


狩猎

狩猎已近尾声。
我中毒负伤。
灵犬抓住了我的大腿。
我仰起脑袋,犄角抵住了肩胛骨。
我号叫不已。
我的脚腱被砍断。
耳朵挨着枪托的击打。

侧身倒下,犄角挂住湿漉漉的树枝。
我看见一只浑浊的眼睛,粘着一根草茎。
一只黑色的苹果,已经风干,毫无表情。
双脚被绑住,用树杆挑起,扛在肩膀上……

1944


仿佛一只金色的小鸟

我手中的火柴
“唰”地一下划亮,
火焰在黑暗中颤抖,
恰似一只金色的小鸟。

蓝色的心脏
在火焰中生活,
那样地飘忽,
我永远感到亲近。

这光亮晃晃悠悠,
它从手心跌落,
我凭借一个征兆,
就会辨认出周围一切。

可惜,再也没有烛光,
再也没有一根火柴,
在袅娜升起的烟团中,
扬起黄灿灿的光芒。

既不快乐,也不鲜艳,
极为短暂的生命期,
却是给我的礼品——
最后的小木炭。

哦,倘若短暂的火苗
被我写进了诗行,
带给你的欢乐
决不亚于永恒的火柴!

1944


词不过是一个外壳,
薄膜,空洞的声音,可其中
跳动着玫瑰的红心,
闪烁着奇异的火焰。

你那穿着衬衣的幸运者
出现在这个世界上,
却与你毫无关系,
血管跳动,经脉伸展。

词的统治已有很多世纪,
假如你是一名诗人,
那么,你在这个世界上
就没有别的道路。

不要事先去描绘
什么战役,什么爱情,
你应该害怕预言,
最好别呼唤什么死亡!

词不过是一个外壳,
人们命运的薄膜,
你诗歌中的任何一行
都可能磨快切割你的刀刃。

1945


死亡她什么都不是

死亡她什么都不是,小办事员,傻女人,
女骗子,又脏又破的裙摆,
她的宫殿——就是挂号处,
办公的椅子——是她的王位。

倘若死亡,伊万诺夫的同志
翻转了计算器,
单词在就在客户的嘴唇上凝固,
仿佛鱼儿张大了嘴巴。

肉体的火焰叫着号码吞噬着
灵魂为之痛苦的一切,
挥动蓝色的铅笔
勾去白痴最后的一笔。

1947


我正在向一切告别

我正在向一切告别,告别曾经的我,
告别我鄙视、憎恨和热爱的一切。

我崭新的生活正在开始,
而我正在告别昨日的皮肤。

我不再期望来自自我的信息,
彻彻底底地和自己告别,

于是,最终我站在自我的上空,
离开我逐渐冷却的灵魂,

我把整个自我留给了虚无,
冷漠地望着自我——望着它。

你好,你好,我冰冷的铠甲,
你好,无我的面包,无我的美酒,

黑夜的梦幻与白昼的蝴蝶,
你好,无我的一切,无我的你们大家!

我阅读尚未写出的书页,
我听到浑圆的苹果圆润的话语,

我听到白色的云朵白色的演说,
可是,每一个单词我都无法保存,

因为,我曾是一只粘土的瓦罐,
不知为何已被我自己打碎。

我的手再也抓不住滚动的圆球,
我再也不能对你们讲无词的话语。

虽说,人类,鱼儿和石头,树叶和青草,
曾经在我身上找到一些儿词语。

1957


蜂音器

我不朽,只要我还没死,
对那些尚未出生的人而言,
我撕裂空间,仿佛撕裂
未来电话的蜂音器。

最后一个接线员冒着枪林弹雨,
从大路闪到一旁,
以中弹的身体掩护
军用皮带上的工具盒。

雪地上,穿着僵硬的军大衣,
拳头支撑着下颌,
他躺着,像摇篮里的孩子,
正确着无可比拟的正确性。

在那我们曾经遭遇过战争的地方,
从大路闪到一旁,
酸涩的声音不可重复,
在巨浪之上使劲奔跑起来。

这是古老的战争荣誉
说道:
“我是土地。我是土地。”
在土地之下舒展开电话线,
轻轻翻动燕麦的根茎。

1961


最初的相遇

我们相遇的每一个瞬间,
都是节日,仿佛上帝的显现,
整个世界只有我们俩。你
比小鸟的翅膀更勇敢、更轻盈,
沿着楼梯疾奔而下,令人晕眩,
从玻璃镜子的那一个方向,
穿过潮湿的丁香,进入你的领地。

夜幕降临,我蒙受着天惠,
祭坛的大门敞开,在黑暗中,
赤裸的胴体在闪光,
缓缓地倒下去,
兴奋地说:“我要让你幸福!”
一经说出,我便明白,这祝福
是多么地狂妄:你躺着,
桌子上的丁香花向你绽放,
以宇宙的蓝色轻触你的眼帘,
而你那被蓝色触及的眼帘
是那么安谧,手掌是那么温暖。

河流在水晶球中搏动,
群山如雾,海波粼粼,
而你的双手紧捧水晶球,
依然在宝座上沉睡,
呵——上帝是公正的!——你属于我。
你醒来,并改变了
人类日常的词汇,
话语也充满了铿锵的力量,
“你”这个单词开启了
它的新意,意味着“王”。

一旦坚定而分层的水,
像哨兵一样横亘在我们中间,
世间一切变幻无常,哪怕
最普通的物件——坛坛罐罐。

我们被引领到人所不知的地方。
像海市蜃楼一般,在我们面前
一座座城市神秘地崩塌,
薄荷爬满了我们的脚下,
鸟儿伴随着我们沿途飞翔,
鱼儿不时地冒出水面
天空在我们面前展开……

命运尾随着我们的行踪,
仿佛一个疯子,手中握着一把剃刀。

1962


生活,生活

1
我不相信什么预感,也不怕
什么恶兆。我并不躲避诽谤
和毒害。世界上没有死亡。
众生不朽。一切不朽。不需要惧怕
死亡,无论是十七岁,还是
七十岁。存在的唯有现实和光明,
这个世界没有死亡,也没有黑暗。
当不朽像后浪推前浪似地涌来的时候,
我们已经全部来到了海滨,
我便是使劲拽网者中间的一分子。

2
请你们在屋中住下——屋子不会坍塌。
我将呼唤任何一个世纪,
走进去,在其中建造一座屋子。
这就是为什么你们的孩子
和你们的妻子坐在同一张桌前,——
曾祖和孙子面对的是同一张桌子:
未来便是在现在中完成,
倘若我轻轻举起手来,
就会给你们留下五束光线。
我用自己的锁骨像支架一般
托起流逝着的每一天。
我用丈量大地的链环测度时间,
并穿越时间,仿佛穿越乌拉尔山脉。

3
我比着身高为自己选择了一个世纪。
我们向南方走去,在草原上扬起尘沙;
野蒿冒着雾气;螽斯在嬉戏,
用长须拨弄着马蹄,像一名僧侣似地
预言,我将遭受灭顶之灾。
我把自己的命运拴紧在马鞍上;
无论是现在,还是未来,
我都会挺立在马镫上,仿佛莽撞的男孩。

我已满足于此生的不朽,
我的血液将在无数世纪中流淌。
倘若生命的飞针不是把我
当作引线,带领我在世界上穿行
为了一个温暖和稳定的居所,
我甘愿以一生作为酬报。

1965


没有居住者的屋子

没有居住者的屋子入睡,不会做梦。
它的灵魂纯洁而空虚,
用一双紧闭的眼睛望着自己,
但不能认识本真的自己,
当厨房里的土豆从活栓中
发出吧哒的响声,便勇敢地向上一蹦。
自来水管沉默着,电话也
沉默着。
      唔,怎么了,安静地睡吧,屋子,
睡吧,容积-孤儿!你的居住者
一定会回来,时间掉落在哪里——
掉落在大水罐里,在蓝水桶里,在糖渍
水果罐里——把窗户
打开,刮起穿堂风。
钟摆停了吗?钟摆在走吗?停了。
这就是我们和屋子。醒来吧,屋子!

1967


目光——我的力量

目光——我的力量,两道无形的
金刚石长矛,逐渐黯淡;
听力衰退,充塞着久远的雷鸣
和父辈老屋的呼吸;
肌肉萎缩,青筋暴起,
仿佛耕地上灰白的犍牛;
我肩膀背后的两只翅膀
再也不能在夜间闪亮。

我是蜡烛,在晚宴上燃尽。
每天清晨,请收拾我的烛油,
这一页将告诉您,
如何哭泣,以什么自豪,
如何分配最后三分之一的
快乐,让死亡变得轻松,
在偶然的屋顶庇护下,
如何像一个词,点燃致命的火焰。

1977

(汪剑钊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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