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志勇,汉族,中共党员。1969年10月生于甘肃临潭县,1991年毕业于兰州师专。先后在甘南师范学校、中共甘南州委秘书处、中共临潭县委工作。曾任中共临潭县委常委、纪委书记。现任甘南州农机局副局长。1988年开始在《诗刊》、《诗歌月刊》、《星星诗刊》、《诗歌报月刊》、《汉诗》等国内报刊发表诗歌作品,并被《本草集》、《经典情诗99首》和一些诗歌年度选本等选载。曾获《诗歌月刊》“第三届爱情诗、探索诗大赛”探索诗特等奖。著有诗集《绿书》。
李志勇的诗在甘南是一种另类,与阿信、桑子、完玛央金、扎西才让、敏彦文、嘎代才让等人的诗歌都不同,如果他是历史人物,那他就是吕不韦、鬼谷子、武则天、李贽、慈禧太后之类的历史异类人物,他的诗不是坐在大地上书房里写成的,他的诗是坐在天空中写成的。“那一年天空里坐满孤独的青年/象一些忧郁的巨大的花朵/他们都是贫民/坐在那儿象普通的旅人,平静又痛苦”(《天空里》)。虽然他总是低头走在大地上和人世间,在社会和家庭的各种复杂圈子里痛苦地穿梭着,虽然他的笑容总是生硬和痛苦地挤压出来的,不了解的人以为他是一位脆弱而自视卑微的凡夫俗子,了解他的人会清楚地看到,他的心鸟和灵魂其实总在高远的天空中游走(也许翅膀太沉重,但他不时地飞飞),他出现在街道上的身影总是冰冷、生硬和茫然的原因,就是他的灵魂在天空游走而不在其身的明证。正因为如此,他的诗歌之眼所看到的,总是我们用灵魂在大地上行走的人所无法看到和理解的那种怪异和另类。
可以说,李志勇是在让灵魂走入我们很少和无法面对的另界(灵异界)来看待自己、你、我、他、它及一切自然、社会、人事物事的,他把我们视作神秘、神圣、高贵、灵异的灵魂界和自在界看作了我们平时能见到的风、云、雨、霜、雪、枯枝、败叶、石头、沙砾,以及蚂蚁、苍蝇、蚊子、臭虫、牛羊、猪狗……等等。日常现象、自然和社会因素、生命的处境、心灵的沉思和困惑,在他的诗歌中都发生了断裂和位移。他喜欢“在事物背后的院子里散步”,“甚至走入过桌上杯子背后、墨水瓶背后的院子里”(《散步》)。对于灵异的说法,诸如宗教的神、极乐世界、天堂、地狱、人死后有灵魂等等,他是绝对不相信的,他认为那都是荒诞之说,是滑稽可笑的,是人们自造的存在,完全可以一笑了之或揶揄之。他的诗歌创作,正是对灵异之事揶揄和反弹的结果。在他的笔下,一切存在都有了灵魂和意识,就连鞋子、棍子、墙、家具、瓦片……等等,都不例外。这就是马克思所说的物极必反吧。李志勇是通读了马恩原著的人,他对马克思主义深信不疑,对宗教的种种异说嗤之以鼻,他的诗歌也是充满着唯物主义的浓浓色彩,这也许就是他的诗歌成为另类的内在原因吧。通过李志勇的诗歌,我们看到了他营造的晦涩、沉郁而又不乏亮色的心灵世界。
《命运》
多年之前在磨房中,似乎是我,在负责要让两片磨盘
转动,而不是那清澈的流水。我在负责,要到最后
将它们磨成两个镜片一样小小的薄片
多年以后在某个小镇我依然在继续,已经到了中年
石磨,有着更为深远的原因要继续存在
最后磨盘要被磨损成一堆粉末,之后消失
所以,斯宾诺沙要以打磨镜片为生,杜甫的
一个孩子要被饿死。我走向水边,河水
则要永不停止地流淌,拍打两岸,永不停止
《中年的一天》
雪得先要形成,在空中
还得有人把有雪的
那片天空带过来
这一切,都已经有一种
符号能表述出来
溪水结冰,像一条白色围巾
搭在山峦身上
我低头读书
感到身后
还有个人在注视着我
希望将我仍能裹进襁袍
抱进她的怀里
但我回头,却什么也没有看到
空空的房间,只我一人
这种缺席
实际就是一种在场
而我的幻觉
也就是一种现实
雪完全中立
像在另一个世界
洁白、无声
在窗外静静飘落
《日记》
听说阴间,我母亲的鞋跑掉了
她闷闷不乐要我给送双鞋来
我给送了一双纸鞋
听说阴间,我母亲去那里打工后,在那儿
一直带着一户人家一个智障的儿子
所以,许多日子过了也不回来
听说阴间,我母亲和许多恶鬼撕打着
卫护着我们。有时她只是站在
门口大声地斥骂一番,他们就都老实了下来
听说阴间,我母亲的肚腹被剖开了
他们取走了母亲的心和肝,他们也寻找着
里面她的一个个儿子
阴间广阔、无边,有无数的人在那里生活
听说我母亲在里面,只在刚到时哭泣过一回
然后就把那里当成了家了
《饭馆里面》
他那身体的边缘是浑浊的,行驶着船队的
他那身体上的手,像一股混浊而冰凉的山水从肩膀上流了下来
大群沉默的男人和牛羊,上升到了这个饭馆之中
更多的人沉到了谁也不知道的深处
他那身体上的手,别人一下就可把它抓住,把它绑起,不让它说话
在这小饭馆里就会宣布,谁会被处以死刑,谁会为别人守灵
饭馆里面,星星闪耀。桌上,勺子像一个动物掉下的巨大的牙齿
他那身体上的手、嘴、胳膊,都是死者们无比羡慕的,都是能动的
有多少人低头吃饭时就被杀了
有多少人仰看空中的大雁时也被杀了
更多的人在这小饭馆里吃饭、说笑,热气腾腾
他脖颈里的热血,悄悄地喷在了他大脑中的荒草上面
《树枝》
找一个适合做弹弓的树杈并不容易,在村后的山坡上
一片灌木林中,我一根一根拨开树枝查看着
就是在这片林子,我原来的一个弹弓,曾经将一只
小鸟的脑髓打了出来
我还将这鸟的血,在弹弓上抹了点。伙伴们都说这样以后
会打得更准。他们也都用他们的弹弓蘸了点这只小鸟的血
现在,这林子里只一片寂静
偶尔停下,周围很深处似乎还有一种
我用原来那个弹弓打到学校
那口破钟时的嗡嗡的回声
我没找到合适的树杈,不小心手背却被一根树枝给划破了
血流了出来。在周围一堆绿色中,血很红很亮
一阵风吹过来,一瞬间
我突然看到周围许多条树枝都在努力往下弯着腰,都在努力
想蘸到一点我的血
我怔怔地站在那里
枝叶间阳光闪耀,手上血还往外流着,山下,狗们在大声地吠叫
它们可能,也看到了这些树枝
《冬夜,接女儿补课回家有感》
面临中年,面临冬天,面临一个女儿
《山中手册》
不要多说话
《
广袤草原围绕的银行,钱几乎全是羊和牦牛
《夏天场景》
那死者用来等候转世的房间很深很静
《风景》
这里,甚至没有过马或是牦牛的足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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