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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尔姆·托宾:我写作的任务,就是进入他破碎的灵魂

近日,爱尔兰当代著名作家科尔姆·托宾的代表作《大师》在中国上架。在这之前,他的《名门》《马利亚的自白》《布鲁克林》等作品也已经与中国读者见面。在这些作品里,托宾写地域的传统和封闭对人的影响,写内心深处那些得不到回应的流动,写邪恶的伪装,写时间与时间的微妙关联,写那些与人、与历史、与世界有关的种种细节。

爱尔兰“小镇青年”故事

大概很多读者认识科尔姆·托宾,不是始于文学,而是因为电影。2015年,托宾的小说《布鲁克林》被改编为同名电影上映,并在之后获得了包括金球奖、英国电影学院奖、美国演员工会奖等在内的重要奖项的提名和奖励。其中,演员西尔莎·罗南完美诠释了爱尔兰小镇姑娘爱丽丝的成长故事。

“小镇”突破了国界和地域的限制。托宾在《布鲁克林》中,借助一位年轻女性的故事,讲述了小镇和大城市的割裂,以及这种割裂对人的影响。

爱丽丝是爱尔兰恩尼斯科西小镇的一位普通姑娘,尽管她颇为聪颖,但是能得到的工作也只是在小镇上的杂货店里帮忙。比起在一份工作中实现自我价值,小镇的姑娘或许更愿意通过攀附一段婚姻来改变人生,或者说,后者是一种被默认的人生上升通道。

无论是婚姻还是其他,对生活里的方方面面,小镇的人们都是按照一种默认的“规则”进行。这么多年来,他们已经熟悉了“规则”,而这种“熟悉”又会让他们有一种安全感。除了“规则”,他们还熟悉周围的所有人。“听说”是小镇人互相了解的一个重要渠道,人人都有可能出现在别人的“听说”里。

如果爱丽丝继续留在小镇,那么她也会进入这种“熟悉”的循环,“认识所有的人,有同样的朋友和邻居,在同样的街道上有同样的日常活动。找个工作,然后结婚、辞职、生子”,并且成为别人的某一次“听说”的女主人公。

爱丽丝离开了爱尔兰恩尼斯科西小镇,漂洋过海去了美国纽约。对爱丽丝来说,大城市纽约是一个完全“陌生”的所在。让爱丽丝惊讶的是,跟小镇的“熟悉”一样,大城市的“陌生”也会带来安全感。无论是走在大街上,还是坐在餐馆里,人们都专注于自己,没有人会对她说三道四、评头论足。也就是说,后者的安全感里有一种珍贵的自由,特别是对爱丽丝这样的年轻人来说,这是一种对追求自我的鼓励。同时,她也不必像在小镇上那样,为了获得一份杂货店的工作而小心翼翼地维护着人情,在这个她第一次闯进来的大城市,她只需要遵循真正的规则,人生便可跟随城市的生活运转起来。

罗南的演绎固然精彩,但无论是电影《布鲁克林》还是小说《布鲁克林》,都深深击中了中国读者内心深处的某种情绪。在这些年的城市化浪潮中,很多年轻人跟爱丽丝一样,通过教育、工作或者其他原因,离开小镇,来到城市。“小镇青年”曾是一个群体自我认同的标签,他们经历了不同的社会生态,在一种鲜明的对比中适应割裂、消弭割裂,完成一种无形的愈合。

内心深处的流动得不到回应

托宾在他的小说里,总是细腻地捕捉和释放那些被藏匿的情绪,以及人生的细节。新近在中国上架的《大师》,是托宾的代表作,讲述美国文学大师亨利·詹姆斯“零落异乡、孤独一生的缩影”。在《大师》里,詹姆斯想以一部戏剧征服伦敦,但却首演即告失败。人至中年,詹姆斯不得不接受那些并不体面的困顿,适应人生的转折。

“在失败的阴影下,亨利接受了爱尔兰贵族的邀请,在酒宴歌席中品味他人到中年的困顿,舔舐内心深处的创伤。《大师》就从这里开始,一直写到1899年他的兄长威廉·詹姆斯去拉伊小镇探望他。在这四年里,他的生活相对平静,心底却波澜起伏。”

托宾对詹姆斯的描写充满同情,用笔温婉,以至于让人恍惚,《大师》里的詹姆斯,到底是历史的詹姆斯,还是文学艺术上的詹姆斯。显然,他属于后者,或者说,他属于托宾。

“小说中的亨利·詹姆斯是托宾的亨利,不是生活在十九世纪下半叶、享誉欧美的大文豪詹姆斯,读者必须调动强大的自制力,才能不将二者混淆。”《大师》的译者柏栎在《译后记》中如是解释。

托宾用一种温柔的力量呈现了詹姆斯内心那种与漂泊有关的寂寞。“寂寞不是缺乏亲友相伴,而是内心深处的流动得不到回应。他也寻求温暖依靠,友情、亲情、无法定性的爱情,但同时作家的本能又不愿让别人探查他的内心深度,不愿让构思作品的过程和灵感的源头为人获知,于是,在重重矛盾之下,沉默、刺探、想象成为他生活的主要内容,周旋、回避、欲说还休成为他常见的表达方式。”

比如小说里,托宾用一个梦的描写,就表达出詹姆斯那种单向的情绪流动。“想起梦中令他猛然惊醒的那一瞬间,他把脸捂了一会儿。无论如何都好,只要能忘记它,不让它尾随他进入白天:在广场上,他和母亲彼此对视,她的目光中充满苦楚,她的嘴巴像要放声痛哭。她急切地想得到什么不可企及之物,她得不到,而他也帮不了她。”

作家、翻译家于是曾如是评价托宾的《大师》:“它绵密细腻,冲破第三人称的种种局限,也莽撞而大胆,掀开亨利·詹姆斯的写作人生中最隐秘的幕帘,还原那些曾经撩动文学大师创作灵感的真实人物,犹如幽冥显形。”邪恶有多种伪装

《名门》和《马利亚的自白》,则展示的是托宾的另一种题材与风格。他将遥远的历史故事进行一种现代的通俗表达,打破时空的隔阂,找到时间与时间之间某种微妙的关联。

在《名门》的《跋:我如何重写古希腊悲剧》中,托宾解释:“一个孤零零的身影活在一堆尸体中的画面,在我脑海中萦绕三十年后,终于成为《名门》尾声中的一幕,这是我二〇一六年完成的长篇小说。对学习北爱尔兰动乱史的人来说,没有一件事是孤立的。任一起谋杀或连环谋杀似乎都受了之前谋杀的影响,每一次暴行似乎都为了报复不久前的事。”

在《名门》中,托宾表达了他对邪恶的认识,包括人与邪恶之间的距离。从过往的历史中,他意识到,杀戮者并非就是杀戮的面孔,善良也可能成为一种面具,有人或许会在罪恶感中自我叩问,但也有人无视罪恶的存在,将它视为一种不必刻意提及的寻常。小说里,“科尔姆·托宾用现代语言重述阿伽门农之死这一古希腊经典故事,赋予希腊神话中著名恶妇克吕泰涅斯特拉以新的生命,使我们不仅理解她对复仇的渴望,甚至同情她。托宾出色地揭示了她的爱、欲望和痛苦。这是克吕泰涅斯特拉的故事,是后来杀死她的儿子俄瑞斯忒斯的故事,也是她目睹这一切的次女厄勒克特拉的故事。”

《马利亚的自白》中,托宾则用另一位母亲的声音,颠覆了人们对历史中那些崇高的认知,让生活的归于生活,让母亲的归于母亲。在《马利亚的自白》中,面对儿子的罹难,一位母亲的恐惧和悲伤是无法用赞美所取代的,甚至有些赞美或许只是邪恶的伪装。

“也许应该记住,邪恶有多种伪装。它制造惊天动地的爆炸声,也时常彬彬有礼地等候一旁。它会面带微笑。阿伽门农和他妻子克吕泰涅斯特拉、女儿厄勒克特拉制造了《名门》中所有的声响,但最危险的那位俄瑞斯忒斯一直隐在暗处,无法说清自己的感觉,无法确定自己的愤怒有何意味。他安静沉稳、举止有度,或至少表面如此,直到你给他一把匕首。我写作的任务,就是进入他破碎的灵魂,从他犹如鬼魅的双眼观察世界。”托宾解释。

原标题:科尔姆·托宾:我写作的任务,就是进入他破碎的灵魂

值班主任:李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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