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APP
userphoto
未登录

开通VIP,畅享免费电子书等14项超值服

开通VIP
少况 | Cy Twombly的邮戳:图恩(外5首)

Cy Twombly 


图恩

  
             一个人真正的生活经常是他没有过的生活。
                                  ——王尔德
  
时间是五十年以后。
 
设置完那个点,无论是在夏夜的穹顶,还是在某个自以为浩瀚的心理投射场域,我不去寻找,他自然会到来。所以我睡过了头。一切又得重来。
 
我给自己点了杯难喝的伏特加,感觉像是从桑拿房里端出来的。落地窗旁边坐着三个人。年轻的那位脸色苍白,头发金黄。他右手握着鱼竿。(“他是我们请来的模特,是整个歌剧的灵魂人物。”马甲扣线快崩断的服务员贴着我,口气里有一股咖喱味。)我猜到了,中间那位是蛇的后人,坐姿柔软,一身曲折。他嘴宽鼻尖,不时吐一下舌头,但总是够不着眼前晃来晃去的玉钩。托尼在引用奥尔森时,把晾衣绳拉得很远:一个一百年后在啤酒屋打过工的患者,替我擦干净草垫子。“要知道他们还是会把你从真实的地方拽进来,我完全没有必要虚构。”
 
谁也不会在乐池里养鲨鱼。

 
安吉
 
他并没有预料到那只青鸟会留下来,成为他怯懦的见证人。如果雨下得不大,它还会见证他的怯懦,像我洗完脸,坐在一面镜子面前。镜子是一个没有镜片的镜框,而时间大概是我听见一个竹筒里青蛙对话的紫青色时辰,裤腿也空着,不知为何无风摇摆起来。
 
我跑过放映。当然,我还编过故事。我脖子后面刺了一副对联,那是打赌输掉后,他们找来楹联学会的陈一刀。他用手心按住酒缸沿儿,开始转圈摩擦。他们后来告诉我,是满屋飘香的瓦罄声让我失去了知觉。我不可能相信他们。陈一刀的儿子南下打工,据说偷了某个厂长的记忆,他不得不放弃刀功,不碰利器,在山上闭门给儿子的厂长抄明版的《公羊传》。
 
讲到兴致高的时候,我差点脱稿。房顶上没有月光。在一般的叙事中间,不着一丝,就是没有挂念,像某个诗人笔下的猫爪子。但水波一样的字迹流过记忆的凹槽,滴落进一片空泛。你想想,他有多久没寄来木棉花的残骸了?我捻着手指,实在难以赶走脑子里的对白。谁会记得?

 
高粱桥
 
我虚构你时,你并没有反抗。不,反对。反面就是对面,看你怎么看,对也不对?
 
他说过一把漏雨的伞。他收起它,靠在墙角。以后还怎么带你出门?
 
小胡蘑菇出身。剃光头是一种,稀稀拉拉不梳不发胶就不好意思的一种。我出门总是带一个激光秤,藏在袖口里。具体原理非常专业,恕我无知,暂不奉告。但大学毕业那年,你先扔掉课本,然后分别了:恋人,电子表,缠着胶带的加热器,单只夹脚凉鞋,一刷到底的公式,我是想说,你出现在锯末年代,半夜起来偷听蚯蚓喘气。他耳朵不灵,分别是槐树皮和芝麻地。这话说的,我只好如数奉还。
 
我们是在去水边看倒影的途中。你突然拽错了袖子:“作为一个虚构,我有胡来的权力。”我的智利朋友提醒我, J  发胡音。看着倒是不赖的自然卷。
 
可以确认的是,他开着雪佛莱从空气中驶过。他试着站在自己的立场上倒立。他说,我好像还是照片里的样子。我在冬天的树上劈叉,就是为了方便你背着手,出现在柳色鹅黄的河边。

 
七桥瓮
 
运砖头的车停在门外,每一块砖头里都有一朵云。我查过物业条款,业主义务和权力的倒数第二条第五款明确要求墙的厚度要有诗意。“你不是说要养仙鹤吗?目前能追溯到的故事场景,最接近你的血压水平的是砌一个堡垒,取代原来的方案。我昨天整理网线时,意识到一根透明的。”我爱人,因为职业素养,从来不说看见。我老师介绍她认识我之前,测试过不下十次我的心理承受强度。他用图片替代理念,装在一个多宝阁里:一张类似胯骨的照片,一个新马达的模型,一窝冬眠的蛇,满树的玉兰花……他用镊子夹好鱼虫一样的字母,小心翼翼投进鱼缸。整个过程中,他的余光一直在扫射我。
 
老师担任图考学委员会名誉主席之前,负责烧窑厂的芍药。我是浴缸推销员。“这些土本来可以养花,可以有腐烂的味道。”
 
他在种植我的未来,而我发现了雨点的作用。落满灰尘的邮箱,当你认真沉思它们时,事情的骨架支撑起我的新家,即雨点作为一个元思维女性的名字。老师说,可以做压缩包了。
 
 
淮海公园
 
一定会有人吃过猪肉但一辈子没见过猪跑,比如我。我的意思是,没亲眼见过猪跑。最近有人在抖音上直播赶猪,小外孙把手机放在肥皂架上,边洗碗边看。他说幸福就是快活,快活就是干活时不觉得时间飞逝。可是废水啊!对了,我好像还看过一部动画片,叫什么《养猪小英雄》,不过是画出来的,而那时候我已过而立之年。现在回想起来,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我从未离开过这座城市。
 
如果你问我,这些有多少可信度,我会说,可信和可行是两回事。天冷了,我从樟木箱里找出那副毛线手套,上面竟然锈着我的名字。我是个不喜欢戴东西的人。我经常梦见自己两个胳膊戴满手表,在甲板上走来走去。船几乎不动,但从船尾的水花和盘旋追逐的海鸥,我知道我们在驶往某个地方。海鸥的尖叫声淹没了我的叫卖声,而甲板上散步的人,三三两两,也好像在飞。我从未坐过船,我床头柜的抽屉里一直放着一盒晕船药。几年前,我从济南路大拐弯到太仓路,脸色煞白,遇见小夏医生。他说我晕船。
 
 
厦门
 
我去厦门找老易。找人是一个借口,我其实是在找自己。
 
我的飞机晚点了。行李转盘上一直坐着一个小男孩,右鼻翼下有一颗发亮的痣。“你的内心有多黑暗,眼睛就多明亮。”我的室友小易,老易的堂弟,在床上突然哽咽了。他没有泪腺,只读死去的语言。因为他能安慰所有伤心的人,所以所有功课都有人帮忙。
 
保安被我说烦了,推进来一台哈苏。“我们领导喜欢摄影。他是实证哲学的拥趸。”保安没开口。他早上刮胡子时,嘴角被刀片弄伤,现在包着纱布。但我确实听见了他的声音,而且对他产生了敬意。“实证,市政,我怎么没想到?”小易曾经用两年时间,把堂兄四大本日记翻译成梵文。黑暗和明亮构成它们的主线。
 
等我入住凯宾斯基时,前台大吃一惊。“尚先生,你要退房吗?那几只白鹭的房钱也一起结吗?”是的,他们答应过我,如果无法证实我是错的,他们会为我举办一次认证会。小易隐居后,老易是唯一能说服我不显灵的人。小易说,他们家曾经住在一个巨大的海螺里。
 

Mark Rothko

本站仅提供存储服务,所有内容均由用户发布,如发现有害或侵权内容,请点击举报
打开APP,阅读全文并永久保存 查看更多类似文章
猜你喜欢
类似文章
【热】打开小程序,算一算2024你的财运
Cy Twombly / 塞·托姆布雷:A Poetry in Paint
赛·托姆布雷 Cy Twombly (超级资料 909张图)
赛·托姆布雷 Cy Twombly (超级资料 909张图)
秘各位,我不干这行了,我画画去了!
周杰伦曝光小周周真迹:每个小朋友都有变成大师的潜力!
和女老师的故事总是那么诱人
更多类似文章 >>
生活服务
热点新闻
分享 收藏 导长图 关注 下载文章
绑定账号成功
后续可登录账号畅享VIP特权!
如果VIP功能使用有故障,
可点击这里联系客服!

联系客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