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我们的家还在树上。
那时,我们的幸福还在水里。
——姚辉
接近天空:星辰的道路宽敞如梦。对于我们,英雄与箭簇,不只埋藏于深厚的尘土!
歌唱与歌唱焊接无痕。
鸟影飘落。
这无法拾捡的叶子,在蓝色火焰上,旋舞永恒的启示。
接近天空——
最后的仰望,让我懂得了,思想不朽的高度。
为谁,飘舞这命定的天色?
黄昏轻盈。细数过的年华,散漫成不忍卒读的章句,凭谁的朗诵,能刺伤你美丽的沉默?
多事的秋天写苍凉在稚拙的心事上。
一支毛羽,飞向白烛浅薄的温暖。
波声遍布皱纹。
这是思辨的树枝,把杂念摇落在生命的波澜上。
唯活着的灵魂,抚慰秋天……
兽性的唇,抿紧一声长嚎。在竹林的间隙中,破碎的夕照,灼灼逼人。
那脸上的苔痕已注定要在我们的守候里返青。浅笑粘绿草叶。小小的犬影,藏着整座原野。
没有姓氏的人,你手中的巨石叮当响着,你手外的天空叮当响着……
坐在一痕深深的脚印中,看大河在梦境边缘漫流。鸣蝉,飞向风景里悬挂着的已然过去的自己。
谁将不再怀想?
——那时我们的家还在树上。
那时,我们的幸福还在水里。
有一朵花为自己展开的遐思轻吟。
大鸟,写无尽的旅程在张望上,写无尽的期待在冷弦上。一个人匆匆回想着雨洒江天的迷惘。做惯的梦,滑动魔鞋远去……
漫漫夕光被织成御寒的衣衫。
巨石起落山野,那幢陌生的茅屋,已让许多炽烈的手,作了金光迸溅的钥匙。
哦,为一盏灯,我已决定,要终生哭泣!
墙影。狼的啼叫涂亮星星。枞林摇曳。谁对自己无辜的身影射击?旧梦被再次灼伤,一句话是一次淹没。石头歌唱,小小的鸟儿展开翅上的岁月,有人,哗笑着死去。
黄昏被我们戴在脸上。这暖昧的面具死的面具,这通俗化的面具,挂在脸上——我,为你遮掩你需要的一切。
谁以伤口吟唱?
草叶挂满黎明晶莹的痛哭。火焰在波声中扭动。一只爱情的手腐烂在爱情中……别人,是我们形式各异的旧事。
繁琐的世界有一种温柔:芳香,高尚。一如初春的花朵在暖暖的浅笑中,领略着无边无际的——寒意。
很久以来,我都在周遭油腻的喧哗里,寻找寂静的理由。
我寻找一只飞鸟可以自在地吟唱的理由。
寻找一片波光干净的想往,一座山永世不易的巍峨。
在萤虫的生涯里,那闪烁着的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欲望啊!长夜漫漫,烛光,又为了什么,正不断地熄灭?
很久以来,我注视过的时间总印满浮躁混杂的声响,而寂静,我所憧憬的寂静,似乎又总把一切,藏在了不为人知的寂静深处……
是的,也许寂静本无须理由,我们真正要寻找的,只是,能够寂静的勇气。
其实并没有水。
智者身影上四散的涛声,来自一种对帆的遥远追忆:风声。硬翅展成爱抚。有人在砾石上,晾晒祖祖辈辈的天色。
那时,岸在波光永远够不着的地方。桨楫把活的滋味磨凸成满掌厚茧。一朵常见的花,旧在襟上。甚至,有人,已用名字掩饰好了锋利的剑戟。
是什么原因使影子永在同一个地方流淌?
谁在诉说?
大智若水,很浅的沉溺,便是最深的淹没。
精选的这种时刻,当然,值得精雕细刻。
我让一滴热泪在粗糙的榆木上悬挂很久了——疼痛与欢乐。喧嚣与沉默。梦境中勾画出的这些枝条,已涌出了花朵。
谁在设法说服自己相信灵魂所该具有的正常形状?
风声喊醒的尘土藏满宗教,流血的人,曾经看旧过悲歌中的自己。
我要在一块空空荡荡的黑云里,放进一羽值得信赖的飞翔。
雕刻灵魂,那铿然委地的骨肉与血,是种种褒扬自己的乐趣……
姚辉,男,1965年生于贵州仁怀,中国作家协会会员、贵州省作家协会副主席、贵州省诗人协会副主席、遵义市作家协会副主席、中国贵州茅台酒厂(集团)企业文化部部长。
作品多次获奖并入选《1987诗选》、《1998中国新诗年鉴》、《贵州新文学大系》、《中国散文诗精选》、《中国年度散文诗选》、《新中国六十年文学大系—散文诗精选》、《2009中国最佳诗歌》、《中国当代诗歌导读(1949—2009)》、《21世纪中国诗歌排行榜》、《大诗歌》等选集。曾参加中国文联第九次代表大会、全国青年作家创作会议、《诗刊》社“青春诗会”、青海湖国际诗歌节、全国散文诗笔会。出版诗集《两种男人的梦》(二人集)、《火焰中的时间》、《苍茫的诺言》、《我与哪个时代靠得更近》(中英对照)、《在春天之前》,小说集《走过无边的雨》等,另编选出版了诗文集多种。部分作品被译成多种外国文字。
2008年获“改革开放30年贵州十大影响力诗人”称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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