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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兹杰拉德和姗尔达,以及哈德莉和海明威的巴黎(流动的盛宴)书评

菲兹杰拉德是姗尔达所爱的丈夫,但她又无妄地嫉妒他的才华。菲兹杰拉德因妻子的折磨在醉酒中蹉跎,姗尔达因自己的嫉妒疯了;哈德莉也是海明威所爱的发妻,但他又无法给她独享的爱,哈德莉因为自己的爱在离异后黯然,海明威因为对自己的爱自杀了。

彼时身在巴黎的菲兹杰拉德已经出版了著名的《了不起的盖茨比》,并因此获得了很多的金钱与名声,但他仍然拥有一颗儿童般单纯的心。当菲兹杰拉德向海明威展示他的账簿,那上面列出了他全部的小说稿费,出售版权拍成电影的所得,以及出版书籍的稿费,海明威称菲兹杰拉德是“带着一种并非出自个人感情的自豪把这些展示给我们两人看的,仿佛他是一所博物馆的馆长”。博物馆里的藏品并不属于博物馆长,但并不妨碍馆长感到自豪。所以在海明威眼中,菲兹杰拉德并没有把这些成绩当作自己的而炫耀,仅仅是单纯觉得它们本身耀眼。就是这样一个天真而有才华的人,却因为自己妻子的缘故,终年醉酒度日。

姗尔达是菲兹杰拉德一生挚爱的妻子,但海明威在《流动的盛宴》中将姗达尔比作鹰,并说:“鹰不与他人分享”,他见到的好友妻子是这样一副面孔。

姗尔达当时宿醒未消,情况很糟。头天夜里他们去蒙马特尔参加晚会,并且吵过嘴,因为司各特(菲兹杰拉德的名)不想喝醉。他告诉我,他决定要努力写作,不喝酒了,可是姗尔达却把他当作一个煞风景或扫人家兴的人。这是她用来说他的两个词儿,他会反唇相讥,姗尔达就会说:'我没有。我从来没有这样说过。这是不确凿的,司各特。’事后她似乎想起了什么,便会哈哈大笑。

但菲兹杰拉德夫妇并不善饮。

他们只要喝了一点烈酒或者香槟就会睡去,其实这对于一个习惯喝酒的人是不会有什么影响的,可他们就会像孩子一样睡着了。

喝过酒的人应该都知道,这样的人其实酒量不大。但姗尔达却乐于看到菲兹杰拉德喝酒。

司各特此时正当着友好而愉快的主人,而姗尔达凝视着他,看到他喝酒,便用她的眼睛和她的嘴巴微笑起来。

即便菲兹杰拉德在妻子的怂恿下已经酗酒成性,他仍试图写作,每一天他都试图动笔但都失败了。

他会动笔写作,可是只要他写得很顺利,姗尔达就会开始抱怨多么无聊,又拉他去参加一个闹酒的聚会。

海明威认为这是因为姗尔达妒忌自己的丈夫,以及他的写作。

海明威的发妻哈德莉则是爱到尘埃里去。哈德莉比海明威大8岁,钢琴弹得非常好,还继承了一笔不菲的小遗产。但就是在这种条件下,因为爱慕海明威本人与他的才华,哈德莉与海明威结婚了,并支持他辞掉工作,为了坚持他的写作豪愿,定居在巴黎。哈德莉从来不妒忌海明威的才华,有一次她为了给海明威一个惊喜,偷偷将他的手稿装在衣箱中想要带给他,方便他们在山区度假时他可以在原稿上加工,结果却在车站被人全部偷走了。起先她是哭了又哭,感到没法启齿告诉海明威。海明威也像一个硬汉那样安抚了自己的妻子。

我(海明威)对她说不论发生了什么可怕得事情,没有什么事情能坏到那种程度,不管它是什么都没有问题,不用烦恼。我们会努力补救的。

在这种甜蜜而强有力的抚慰下,哈德莉告诉了海明威,也是在这种力量下,他们共同在巴黎经历了一段贫穷而发光的日子。

哈德莉深爱着海明威。他们当时住的房子又小又破,没有抽水马桶,冬天冷到他们必须暂搬到别处去御寒。为了支持海明威买艺术品和偶尔享受美食,他们无法添置新衣服,海明威只能拿运动短袖当内衣。他们甚至经常饿肚子,以至于海明威散步时不得不选择绕开某些街道,因为那里总有新鲜出炉的面包香气。所谓“贫贱夫妻百事哀”,他们却相爱到没有彼此,用省下来的钱去旅行,周末去赛马作乐,在饥饿中做爱。

但我竟然发觉,每一个困窘背后,只有海明威自己诉说着自己如何如何,《流动的盛宴》中竟无一句提及哈德莉身为一个潦倒的妻子是如何度日的。她如何在寒冷的屋中挨冻?如何无视在时尚之都中没有新潮漂亮的衣服?如何忍饥挨饿?海明威从未提及,也许他就从未想过,因为他本可以再次像那样关心她,并把这一切镌刻在记忆里。

后来,海明威出轨了。

哈德莉生下他们的儿子约翰后的大概第2年,海明威认识了当时《时尚》杂志的编辑波琳,他爱上了波琳,将这归因于“运气不好”,还过起了一段”齐人之福“的生活。

于是,他们不再是两个成人加上他们的孩子,现在是三个成人了。起初这样倒也挺刺激的,而且也很有趣,就这样维持了一阵子。

这一段海明威用的是第三人称,阅读时仿佛一切置身事外。但对哈德莉来说,这是一种煎熬。

每当她看到晾衣绳上的三件衣服、三条裤子,餐桌上的三个盘子,她都感到是一种折磨。我无法知道哈德莉的内心还经历了什么。虽然海明威也曾表示他爱她,并不爱任何别的女人,但是等到他们在暮春时分离开山区回到了巴黎,他和波琳的恋爱继续发展了起来,终于在1927年1月,他和发妻哈德莉离婚了,同年5月,和波琳结婚。哈德莉一人抚养约翰。

海明威”锵锵三人行“,菲兹杰拉德对姗尔达忠贞不渝,他甚至妒忌姗尔达。在和海明威散步时,菲兹杰拉德多次告诉他,姗尔达是如何爱上一个法国海军飞行员的,他甚至妒忌她与一些别的女人交往。而姗尔达利用了这种狂热的妒忌,不断地出席宴会,并把自己灌醉。为了保护自己心中唯一地花朵,菲兹杰拉德不得不跟着一起出席宴会,不得不跟着一起陪酒,导致他最后根本没有多少间歇写作。这让菲兹杰拉德暴怒,但他仍将失败归因于姗尔达以外的因素,甚至归咎于巴黎。

他总以为会有一个地方,在那里他跟姗尔达能重新在一起愉快地生活。他想到了里维埃拉......姗尔达会在那里感到快活,他说。她喜爱游水,是个出色的潜泳者,她对那种生活感到快活,因此会要他进行写作,而一切都会安排得有条不紊。

但在海明威看来,菲兹杰拉德能写出点东西就算万幸了。因为姗尔达利用了他对自己的爱,变本加厉地故意让菲兹杰拉德感到妒忌。

姗尔达对那些追求她的人并不表示鼓励,她跟他们毫不相干,她说。可是这事使她觉得有趣,这就使司各特妒忌起来,就只得陪她一起去那些地方。

年轻时的姗尔达是美丽的,在照片里,她有着和菲兹杰拉德一样孩子般的笑容,他们手牵着手,和自己的孩子在一起,做出统一有趣的动作,看起来幸福美满。此时的姗尔达仍然是一个孩子,只不过变成了一个残忍而幼稚的小孩,揉搓着自己手中的菲兹杰拉德。在这种折磨下,和善的菲兹杰拉德性情大变,开始以非常粗鲁的态度对待地位比他低的人,或者任何他认为比他低的人。并且,此时的菲兹杰拉德一旦喝醉了,就会跑去找海明威。

醉醺醺的,几乎跟姗尔达干扰他的工作时从中获得很大的乐趣一样,以干扰我的工作为乐。这种情况持续了好多年,但是同样好多年,我没有比清醒时的司各特更忠诚的朋友。

海明威也是一个忠诚的朋友,但菲兹杰拉德的痛苦还没个完。姗尔达开始咒骂菲兹杰拉德这样的人不会博得任何一个女人的欢心,并说这是因为他的那话儿尺寸不够。单纯而痴情的菲兹杰拉德信以为真,特地前来向海明威请教。海明威叫他去办公室谈,呆萌的菲兹杰拉德问办公室在哪儿,海明威说其实就是盥洗室——厕所,因为只有在那里才可以验明正身。

验明正身后,海明威告诉他一切都很好,但菲兹杰拉德并不相信,海明威没办法,只得拉着他一起上卢浮宫看人体雕像。最后菲兹杰拉德终于吐露实情,因为有一个小姑娘一直对他很好,而这被姗尔达看到了。面对这些,海明威极度惋惜,却无可奈何。

在妒忌与酒精的作用下,姗尔达终于病了,结肠炎,不得不住在下比利牛斯山疗养。而菲兹杰拉德终于没有喝酒,开始写作了。后来姗尔达身体复元了,菲兹杰拉德写的小说也进行得很顺利。在海明威眼中,此时的姗尔达恢复了往昔的美丽,晒了一身很好看的金黄色,头发是很美的深金色,待人非常友好,眼睛清澈而平静。此后很久,姗尔达发生了第一次精神崩溃。

菲兹杰拉德仍陪伴在精神错乱的姗尔达身边,尽管十分痛苦。海明威则告别了自己的发妻。尽管多年以后,他将这一切归罪于”引水鱼“帕索斯的身上,甚至归因于波琳本人。

有个未婚的年轻女子成为另一个年轻的已婚女子的一时的好朋友,她搬来同那丈夫和妻子住在一起,接着人不知鬼不觉地,天真无邪地,毫不留情地企图与那丈夫结婚。

充满感染力的文笔是一片玫瑰色的氤氲,被海明威四任妻子的事实吹散。但在晚年海明威因病痛而日渐减退的记忆中,哈德莉仍在微笑。

阳光照在她那被白雪和阳光晒黑的脸上,她体态美丽,她的头发在阳关下显得红中透着金黄色,那是整个冬天长成的,长得不成体统,却很美观,而邦比先生(海明威的儿子约翰)跟她站在一起,金发碧眼,矮墩墩的,两颊饱经冬季风霜,看起来像个福拉尔贝格州的好孩子。

海明威说巴黎永远没个完,每一个在巴黎住过的人的回忆与其他人的都不相同,不过这乃是他们十分贫穷但也十分幸福的早年时代巴黎的情况。

1960年秋,海明威在凯彻姆他的家中作最后润饰完成了《流动的盛宴》。

1961年7月2日的早晨,海明威在家中用猎枪结束了自己的一生,将记忆停留在本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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