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家译艾基｜诗歌-如同-沉默（2）

（骆家晋行摄影作品：下同）

诗歌-如同-沉默

零星笔记

与谁的言说困难？——与无人等待之人。（观众与诗人）。

不太称职的修道士。一切“预-激情”（最终亦未停息——在开始沉默之前）——“在世界众目睽睽之下”，这即为——“创作”。未能抵达——所期待之“净化”，则一切——均无知无觉。

移动之镜。诗创作之贝德克尔［1］。

这是——瓦格纳所言。“的确，诗人的伟大之处首先表现在诗人沉默之处，因为沉默之言在沉默中已自我表达”。

这个地方位于村子的左边，首先看到的是一条路——稍稍有点上坡，两俄里之后——已经是非“居民区”，“无人的”，——区域：“自生自灭之地”。车辙、土墩、衰草。但…—我无法——在这里——触碰它们（“以一种单调乏味的无所谓态度”，我只会让自己“弄脏”这个地方，且已不能捕捉住它——到“诗创作”中去），我只能空留……………………（它沙沙响的自在）。

强大的沉默——贝多芬。

我们预先声明：出色的多轮辩论（要知道还有类似…—譬如有伟大作品之“神奇的能言善辩”）这里我们并未涉及。这——完全是另外的艺术（非专门研究性的，——以示区别于巧言令色）。

人-旷野与旷野-人。

只有一个出色的“多轮辩论”的例子。陀思妥耶夫斯基的长篇小说，当我们“摘要性地”回忆起它们的时候，它们是能听到的，好像痛苦的无声音乐（而且，每个人——根据各自情况——非常“明确”）。

可能，这里存在着——还有沉默的音乐。

不想详细谈论的一件事情就是：还存在着大作家那些“听不见的”作品（非-音乐性的……似乎跟——非-诗性的，情况差不多）。

还有一种“纯精神的”特邀、诱惑——合理性的。于是出现了：沉默之现实存在性。

可

能

跟传道士一样——不可信

你——即空？你仿佛已洗干净

好比——一件器皿……我相信等待

至今谦卑：就这样

好像神赐予祷告者

（长久无言）

悄悄地闯进来

一首诗

——……阿门

作曲家们，据说，都用手在空中绘画（人们看见——通过听）。在“群体中”音乐家们要比诗人们风趣（后者不会讲笑话，好像是从某种口头的无定形中浮游出来）。夸夸其谈-艺术家很危险（不单是诗人，还包括——“爱胡扯之徒”）。

荷尔德林最后的诗歌中：“本来我还可以说很多”。可最好——就这样。沉默之地（好像——古希腊、罗马的悲剧）。

不可思议，我们年轻时更简练。仿佛我们最先-显露的、新鲜-沉重的痛苦在自说——自话，靠着“解刨学的全副装备”（除了“关于”的论断之外）。

这些城墙与拱顶——无心歌唱，而心灵之歌（刺破“数学”之穹）——将它们——向着高空——展翅放飞，——我们游荡在“现代性之中”——发出这种奇怪的“声音”，一边好像还遮蔽着它——用斗篷（一大群——这样的人），像我们一样——“非普通人”；忧伤、黄昏；城市。

教堂唱诗班一名学员唱得亢奋不已。T.神甫揪住他的额发开始摇晃：“真有你的，喊够了！闭嘴吧，——不缺你——事情（照样成）！”

也许，我们——有时候——也“太过投入地咏唱”那些很“我们的”教堂颂歌了。

野外的——道路的——指示牌。上面即——“整个世界”。大地-和-天空，冬天、秋天、春天。所有的哭泣和方言——风。“诗歌”——那里，在深夜，——在旷野中。

艺术中任何“post”——多轮辩论。

柏林。

1992年7月至9月

（2021.4.2初译；4.3初校）

［1］ 卡尔·贝德克尔（Karl Baedeker，1801-1859），德国出版商，著名旅游指南出版家；此处暗指“诗创作之指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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