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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翻译
旨在寻找
当今中国最出色的翻译家并介绍其翻译文本
为诗歌及其它艺术文本的翻译建立
有效形态及可信通道
树叶
A
这些无花果树垂下叶子，无花果树
的叶子有五根手指，手指
宽广、壮如竹叶、蠢、
残疾、无辜——但属于一只手，而这只手
使我躲开广阔世界的光芒，安顿下了
羞愧。我是
需要隐藏的东西。我潜伏
在无花果树的阴里。停下。
不再走了。就是此地。
到这里我带来了我的悲痛。
人的悲痛是树叶要隐藏的猥亵。
【见圣经《创世纪》第三章，始祖受诱惑吃禁果后，“二人的眼睛就明亮了，才知道自己是赤身露体，便拿无花果树的叶子，为自己编作裙子”（译注）】
B
我们经受了我们自己，这样，
为了真理还有什么要做的？我
曾观察过蚂蚁的调度，我
曾在一处深谷与燃烧的鲱鱼商谈。
靠近鹰筑巢的地方，在
巉岩之间，绝壁的高处，我曾看到
一年一度积累起来的束束骨头，
来自野兔、田鼠、鸟类，白
如白垩纪发自太阳和季节，脆
如枯槁的草径。在那
高高的石台上我曾躺下，太阳
打击，我的背
无衫而赤裸，感到了干骨头逐渐地加剧。我看到
鹰在高空抖动，他抖动
为了在燃烧的风中占有位置，参照于
苍穹，他抖动而世界是一个隐喻，他的眼
看，白色的，兔尾的闪烁，田鼠的蠢动。
距离等于零，没有解答，我
曾张开我的口对着世界的风如对着酒，我想要
尝尝世界是什么，风吹干了
我舌头上的湿唾沫，我的舌头
像口里的一片干树叶。
命运就是你所经验的，那
就是它的名和定义，并且是你的名，因为
广阔世界让手在羞愧中垂下：
这里是人类的阴，那里则是，广阔世界的，火焰。
C
世界果实累累，在这灼热里
李子，黑而仍挂枝头，爆裂了，金色的油汁是
蜜蜂的喜乐，金色的油汁曾奋力
外溢，想再度成为
空气的金色并且——有福地——无辜。葡萄
在枝桠处变软了。世界
果实累累，我，也是如此，
因为我是我父亲的父亲的父亲的
父亲。我，
我父亲的我，曾将牙酸倒在舌边。但
由什么葡萄所致？我曾在夜里哭出声来。
【圣经《耶利米书》31：29—30：（耶和华说）“当那些日子，人不再说：'父亲吃了酸葡萄，儿子的牙酸倒了。’但各人必因自己的罪死亡，凡吃酸葡萄的，自己的牙必酸倒。”（译注）】
从一个更远的花园，从另一棵树的阴里，
我父亲的声音，在蝉停止鸣叫的那一刻，向我召唤。
【蝉是艾略特诗中的形象，据布鲁姆的解读，沃伦是以蝉喻艾略特的声音主宰着自己以往的创作，现在蝉停止叫了，他发现了自己的声音，源自父亲及祖先的声音。（译注）】
D
声音祝福我，为了我唯一
献出过的礼物：酸倒在舌边的牙齿。
在蝉的片刻的沉寂里，
我能够听到令人惊骇的速度，
在众星之外的空间里，光的
速度。它是
风那般的一个声音。
（选自《化身》，1966—1968）
真爱
真爱沉默之中心在狂喊。喃喃道出
胡言乱语，毫无意义可言。
我十岁，皮包骨，一头红发，
满脸雀斑。我乘一辆大黑“别克”，
司机是一个大男孩，系着领带，
她则坐在杂货店前，吮食
用一根吸管。无物比她
更美。令你心停止。令你
血流快。令你无呼吸。令你
觉得自己脏。需要来个热水浴。
我斜倚在一根电话杆上，瞅。
如果她看我，我想我会死。
怎么和那光亮在这世上共存？
两年后她冲我笑。她
叫出了我的名字。我想我一醒过来就会死。
她的哥哥们走起路来大摇大摆
骑师的罗圈腿。他们的脸上带着机灵劲。
理发店里说笑话。不工作。
他们的爸爸人称“酒鬼”。
不管是什么，他都坐在又白又大的农舍
第三层，枫树下已有二十五年。
从不下来。他们给他捎去一切。
我不晓得何为抵押品。
他的妻子善良，基督徒，还祈祷。
女儿出嫁时，老男人下楼来
穿一套旧燕尾服，打褶的衬衫发黄。
儿子们搀扶着他。我看了婚礼。请柬上
刻了花纹，如此时新。我以为
我会哭一场。那晚我躺在床上
思忖她会不会哭，当某种东西结束。
抵押品没有赎回。最后这个词是悄悄说的。
她再没有回来。家里人
东飘西散，再也没有人穿那样闪亮的靴子。
但我晓得她永远俊美，住在
一个美丽的屋子里，在远方。
她喊过一次我的名字。想不到她竟然知道。
（选自《经纬》，1980—198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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