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姆斯·梅利尔 二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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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姆斯·梅利尔（James Merrill,1926-1995）是与阿什贝利齐名但方向迥异的美国大诗人，被“新形式主义”奉为学习的楷模。他精通传统格律，擅长双关语和用典，以拼图般的写法于细腻局部见出理性的宏构，被布鲁姆誉为“美国诗歌的莫扎特”。




障碍

 
这次生命深而且厚
超出于观看，但仍看得见，虽然
要小那么一点，也仍比那些吸引人的要多
一度或两度。

豌豆脑袋，近视眼，常常很粗鲁，
被选中时没有防守——
肚皮白蜡上一个吮吸着的伤口——
两个人去那儿也许会感觉更好。

他现在从一个
满是泡沫的机器上降下来，死神可是在他右手边？
冲吧，笨蛋！一个，两个，三个世界都沸腾了。
感谢举重机。海里还有别的鱼。

仍然有时仿佛出现于忽视
一个人听任被带走，牢牢地
在仙境般的阳光里攀附于尸体:一个轻微
受折磨的自我,还活着,整洁,黑而且白。

周伟驰  译



疯狂的场面


昨天夜里我又做到名叫洗衣房的梦，
我们将合用的一生的毛巾、被单，
沾满奶汁的围嘴、尸衣、每块被践踏
弄脏、溅上血、被盲目揉弄的布片
都从一个大柳筐里昏昏沉沉地倒在
月色的大理石板上。我们刚遇见，我从
外面黑地里看着。我穿着新式纤维
做的衣服，永不会弄脏，永不起皱，
永不磨损。歌剧院里亮闪闪的一层
又一层眼睛，像我一样被颠茄扩大
朝向内心。我看到一阵阵风使云块
成形，闪电撕咬，马鬃披散，
手指惊惶地在笛子的九个门上乱跑。
我为什么畏缩？我爱你。紫藤的最高颤音
在暴雨中大笑，把我们发白地拧在一起，
当这瘦骨嶙嶙的树痛放悲声。

赵毅衡 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