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桃花的坠落带着巨大的轰响,
宛如惊蛰的霹雳。
闭上眼,瘦削的残花就回到枝头,
一群玉色蝴蝶仍在吮吸花蕊,一只漆黑的岩鹰
开始采摘我的心脏。
从雨水里撑出一把纸伞,外面涂了松油,内面画了故事:
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在通往云里的山路上。
梦游的人走了二十里路,还没醒。
坐在碉楼里的人看着,也没替他醒,
索性回屋拿出另一把伞,在虚无里冒雨赶路。
驾日光而来的人离去时留下了一亿颗星,在河里。
溢出的流波被风牵着穿过大角和轩辕。
西岸的放牛娃找着喜鹊,
东岸的纺织女工开始担心小女儿。
河底的人仰头望着河水,想象着更高处。
是晚秋还是初冬,只有在薄雪上过夜的牧人说得清,
只有被剪了毛的、渐渐清减的绵羊知道。
只有被干树枝扔下的黄叶子明白。
只有在山腰上四处张望的异乡人
才会被稀疏的松树林所迷惑,而困顿、麻木。
一百五十步外的山时隐时现,最终带着满身发黑的绿消失。
十二里外的江水把明朗的波声甩过来。
世界只有三百米高,三十步远
被雨水从四面挤压。
两匹褐色的骡子浑身发亮,在懵懂中从世外返回。
我们对坐在山顶的草坝上
身后是核桃树、河谷、雪山和旋风。
我们晒太阳,看星辰从江水里上升。
我们喝啤酒,卷纸烟,臧否不在场的人。
我说:晴朗的天气宛如我们的内心。
你说:这样的生活是否有过,是否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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