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翔,1970年生,安徽当涂人。出版诗集《少年诗》《一切流逝完好如初》《一首诗的战栗》《旧叙事与星辰造梦师》等。参与编选《70后诗选编》《中国新诗百年大系·安徽卷》《深圳30年新诗选》等。
雨水谣(组诗)
大叶紫薇的时光笔记
仅一种可能,空气中跳荡着白日焰火,
像更旧的时光茂密了蝴蝶的幽径。
仅一种可能,路途遇见的植物影子,
曾被死死捆住的东西开始松弛。
它的大叶,在紫薇花消失后变得鲜红,
看上去像是吃掉了翠绿的影子。
仅一种可能,它使我在它举出的例子中
像一个旁观者,借助山涧的记忆,
场景仿佛显得很久远。
更何况,我差不多猜对了
它不会满足于自然的晚期
而晚期犹如它的前戏。
仅一种可能,就觉得它和日常的逻辑
仿佛存在着一层薄薄的瓜葛;
生活的意义才会被它暗示出来,但不代表
每个人都能识破。
而我们所走过的路线本身
就意味着与它不期而遇。所以我呼吁,
退出它的身体,让旁边的石头柔软。
仅一种可能,它重新一遍遍排列
树梢上的点缀,将我们的目光投向一个
火红的活力,好像抓紧一个新的自我。
雨水谣
在楼宇和古老的夜色之间,
有一场春雨;从猫头鹰的睡眠里
将耐心浸透一遍,一旦唤醒,
生活的秘密将被暴露无遗,很可能
因为缺少了波浪,我们才会意识到
原来雨雾中另有一道篱笆,
流逝的时间原来另有最新的出口。
在蜜蜂的舞台和木棉花之间,有一个
早春的鸟巢;喜鹊也曾有点犹豫,
要不要兜几个圈子,以便减轻雨点的负担。
在街道和车流之间,有一个
诗的暗示;寂静如同润物,不一定
与成熟的颜色有关,但必须能
回溯到与我们有关的动机:它有着
翠绿的烈焰,风骨如何微妙地
有别于所有的风景,涂抹着大地的灵感。
在别处的生活和例外之间,
有一个最偏僻的远方;它身上
新鲜的气味,的确支撑过附近拐弯的河流,
但绝不是点缀就能打发的。
或者,它精通自然的奥秘如何取舍
我们对最大的真实经受住考验。
在陌生的爱和忠实之间,有一个
绝对的礼物;雨中几乎难以觉察的细线,
影子不构成倒影,甚至每个步骤
都曾在边界紧紧跟随过我们的想象。
在那里,它所重复的东西,也不限于
我们身上发出新芽,最终是否能
融入世界上最深的心。
油菜花
置身一望无际的油菜花,度过
一个安静的下午,你会觉得它像是
解透了风情,而且不止一次
纠正现实与自然之间的童年记忆。
这些细碎的金黄花簇
轻颤在蜜蜂的飞舞之下,将黄金之汁
收敛在人的隐喻里;山色起伏
配合它的叙事,涉及最遥远的波动,
你总要比你突出自我,如同一个反衬
作用于好闻的气息。你的影子融入
它的僻静,你身上的晦暗
也融入它的弥漫,甚至你身上,
最神秘的财富也因屈服它的暗示
而卷入这世界的美意。从密集到默契,
有几个瞬间,它晃动的声音
有点像你怎么晓得噪音的时候多,
天籁的时候少。从一个下午
到漩涡,重现的时光才会
凸显出一种局限,摇曳在大地的固执,
远远胜过坠向深渊的动静。
除非你恍惚于替身的精神分裂术,
怎么也得能配得上纯粹的偏爱。
责任编辑 本栏主持 杨建虎
原载《朔方》2021年第12期
编辑|望萱 蜗牛
微信号|shuofangwenxu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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