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朗西埃用一种新方式将政治和美学实践结合起来。

译|蓝江

文|恩格尔曼

编者后记

雅克·朗西埃被认为是21世纪最重要的思想家之一,他用一种新方式将政治和美学实践结合起来。

上世纪60年代之后,两种解放性的哲学学派确立他们各自的全球性的地位:即后现代主义和解构主义。它们的共性是对之前主流马克思主义的批判,而之前的马克思主义是唯一的确立起来的解放性思想和行动的概念框架。它将世界分成了左派和右派,进步与反动,马克思主义和错误思潮。

共产主义劳工运动的历史——及其在社会主义国家里组织为政党和无产阶级专政的历史——催生了许多受害者,这些受害者不再被忽视,甚至获得了许多同情。马克思主义内部的一些偏移,如毛主义,被证实与苏联的马克思主义一样成为浩劫。

作为一位哲学家创立起来的共产主义运动——他后来成为经济学家——唯一坚持不懈的是对在其理论内核引导下的实际的共产主义运动的批判。这种历史功能由后现代主义和解构主义来实现,它们更关心是对极权主义思想结构的考察和批判,认为极权主义思想富有争议性,这种思想为极权主义政治提供了合法化的基础。

哲学家雅克·朗西埃在很早就走上了不同的、独立的道路。在他详尽的历史分析中,他试图将方法与解放实践关联起来,而极权主义政党结构压制了这种实践。在当代法国哲学获得了独特地位多年之后,朗西埃的研究让他回到了解放思想的当代先锋的圈子,我想将之界定为,通过超-政治手段来获得解放政治的可能性。

如果我没有弄错的话,朗西埃当下工作的地位就是在当代法国哲学中的最主要的社会-批判思想的流派,在从理论上批判了马克思主义意识形态及其哲学基础之后,他试图提出经由后现代主义和解构主义,在传统政治领域之外给出解放政治学的新形式。这个思潮也包括阿兰·巴迪欧和让-吕克·南希的作品,然而这些哲学家的方法之间存在着巨大差异。在这个背景下,朗西埃在70年代之后走的完全是他个人的道路,他对自己也卷入其中的结构主义马克思解释进行了批判。从今天的角度来看,他对解放运动的主观方面的研究让他成为当代法国哲学的领导者之一。

在法国当代社会行动和社会批判思想的场景中,一个最显著的线索就是一些政治运动的哲学家各自彼此独立的开展工作。他们彼此分离,也有着完全不同的背景,朗西埃、巴迪欧、南希都试图重新界定政治时间的领域,为的是为了一种自我确定的解放政治学寻找新的可能性。我在他们的见解中看到了这些反思的动机,即19世纪之后的政治运动形式下的解放斗争的历史已经不断地让极权主义政党走向死胡同,而这些政党一旦上台,就会成为极权主义国家。

然而,雅克·德里达和让-弗朗索瓦·利奥塔更多地是对语言和话语的批判,朗西埃在70年代很近似于米歇尔·福柯的体制分析。他的基本信念是人们之间的平等是真正民主不可或缺的前提条件,和他对19世纪的社会运动的研究一样,他最近关于政治和美学的文本中十分清楚地表达了这一信念。在他的著作中,朗西埃坚持反对逐渐败坏的民主制。他不仅批判的与体制相妥协的媒体知识分子,这些知识分子越来越不关心民主,而且他还分析了苏联崩溃之后的民主制最新的分布和状况。

一方面,存在着朗西埃最广义上的“治安”——即,总体权力裁定了个人加入其中的秩序和力量。另一方面,还有一些平等,人民具有平等的法律效力和平等的获益权。政治领域就是这两个方面的斗争。民主不是一致赞同的,而是冲突的。在整个意义上,政治活动就是对于具体不平等的不分名义,不分党派的抵抗。

90年代之后,朗西埃逐渐用美学问题来谈论他的政治哲学研究,他考察了政治和艺术活动之间的关联。他思考的出发点就是对作为再现的艺术实践的批判,这种再现艺术的渊源就是亚里士多德及其模仿论。对于朗西埃而言,现代文学和绘画从再现体制下解放出来,让电影和其他艺术媒介成为了可能。

不过,在最近几年,我谈到的他的这些评述的思路越来越一致。可以肯定,朗西埃的美学研究最初就是纯粹自足的美学研究。不过,与他对政治的批判相比,美学研究逐渐也开创了解放活动的一个重要领域。这让我们可以将艺术实践理解为一种新的解放政治的形式。

我想借这篇后记机会表达我对雅克·朗西埃的由衷的感谢,并不仅仅是感谢这本书。当1975年我们第一次相遇,我还是巴黎的德国学术交流中心[](DAAD, Deutscher Akademischer Austauschdienst)的一名学生,为了能在法国学习,需要一名法国教授做推荐人。那时,朗西埃是巴黎八大的教授,而八大是新思想的根据地,那里有米歇尔·福柯,还有吉尔·德勒兹、菲利斯·迦塔里,埃伦娜·西苏(Hélène Cixous)和雅克·拉康。朗西埃非常友善地对我的作品和计划给出了评价,也帮助我延长了奖学金和我在巴黎的时光。这样,他让我通过法国哲学走出了我个人的学术道路,并在不知不觉中奠定了我的哲学事业。法国哲学不仅仅成为我教学工作的重点,也奠定了维也纳成立的Passagen Verlag出版社的根基,这个出版社通过持续的系统地引介当代法国思想,开辟了德语话语中的批判思想的新篇章。

在聚焦各种不同研究主题一段时间之后,几年前朗西埃和我又见面了,其哲学观和政治观已经发生了巨大改变。除了翻译了他的许多著作之外,这种变化的结果就是这本对话集,这本书试图给出理解他的思想的辅助性的路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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