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开始于俄亥俄州马廷斯费里
在施里夫高中的足球体育场,
我想起提尔顿斯维尔搂着长啤酒瓶的波兰人,
本伍德的鼓风炉前黑人们的灰色面孔,
以及威尔林钢厂得了疝气的守夜人——
做着英雄的梦。
所有那些骄傲的父亲对回家都感到难为情。
他们的女人们咕咕叫得像饥饿的小母鸡,
为爱渴求着。
于是,
到十月初,
他们的儿子们变得漂亮得要命,
极其快速地冲撞彼此的身体。
从一家商业中心逃离的祈祷
我丢下那些杂志的愚昧。
我想在一棵树底下躺下来。
这才是唯一要务,不是死亡。
这是永久不变的
小风的幸福。
突然,
一只野鸡拍动翅膀,我转过身
只见他消失在道路
潮湿的边缘。
我试图再一次唤醒并迎接这世界
一棵松树上,
离我的窗台几米远处,
一只鲜艳的蓝色松鸡反复地、上下跳跃
在一根树枝上。
我笑了,当我看见他彻底沉浸于
自己的快乐;因为他和我一样知道
那树枝不会折断。
在俄亥俄
缚在双轮马车上的白色母马
温和地慢跑
在七叶树湖附近
已拆除的集市周围。
一个水源处的沙岩石块
使深绿色的苔藓透出凉意。
太阳飘落,一枚小小的金黄色柠檬
溶化在水中。
我倾斜在一只喇蛄的嘴巴边上,出神。
闹鬼房子的地窖像古代城市,
陷落在一大堆苹果后面。
一个寡妇在门廊前缩拢着嘴唇
低语。
春之意象
两个运动员
在风之大教堂
舞蹈。
一只蝴蝶点亮在
你青色声音的树枝上。
幼小的羚羊
在月的灰烬里
睡熟了。
雨
这是万物之沉陷。
闪光灯掠过黑暗的树木,
女孩们跪地,
一只猫头鹰的眼皮落下。
我双手悲伤的骨头掉入一个
怪石磊磊的深谷。
十一月底的原野
今天,我独自一人走在一处荒地,
冬天已经到来。
一个篱笆桩附近,两只松鼠
正协力将一根树枝
拖向某个藏身之处,肯定在那些
白蜡树后面的什么地方。
他们仍然活跃,总该要储存橡子
以抵缷寒冬。他们柔弱的
爪子打劫玉米秆之间的几个水槽
趁月亮没看着的时候。
现在土地已冻硬,
我的鞋底该修理了。
我没有任何事情要祈求,
除了这些词语。
我希望它们是
绿草。
李晖 译
薄 暮
谷仓后面水池里的大石头
浸透白色涂料。
我祖母的脸是压在秘密盒子里的
一片小枫叶。
蝗虫正爬下我童年那暗绿色的
缝隙。碰锁在林中轻轻咔嗒作响。你的头发灰白。
城市的乔木枯萎了。
远远的,购物中心空寂又转暗。
钢磨的红色阴影。
马利筋
当我站在这开阔地里,迷失在自我中,
我肯定长久俯视过
一行行玉米,草丛那边,
小小的房舍,
白墙,畜群隆隆朝厩棚移动。
现在我俯视。这一切都变了。
无论这是什么,我都迷失了,我哭泣的一切
都是温顺的野物,暗中爱着我的
小小的黑眼睛。
它就在这里。在我的手触摸之下
空气挤满来自另一个世界的
脆弱的动物。
来自挪威的片断
1
现在是晚冬。
多年以前,
在特隆赫姆①附近的
一片原野上
我穿越吹弯绿色麦苗的春风。
2
黑雪,
像陌生的海洋生物,
缩回自身之中,
把草丛还原成泥土。
①挪威港市。
三 月
一头熊在积雪下面
翻过身来打呵欠。
这是一场漫长而艰难的休息。
它睡眠时,它的幼仔一度
从它的毛发中掉出来,
它不熟悉自己的幼仔。
在密不透风的坟墓里
难以呼吸:
因此它起身,
屋顶破裂。
黑暗的河流与树叶
倾盆而下。
当风在自己美好的时光里
推开它的门,
幼仔们就跟着那个放松的美丽女人
走向外面陌生的
青苔的城市。
在寒冷的房子里
即使火炉已经熄灭很多个时辰,
我也在几分钟前才入睡。
我正在衰老。
一只鸟在光秃的接骨木树丛中鸣叫。
董继平 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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