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雷厄姆·格林：不写童话，写21克重的灵魂

无责任书评BOOK REVIEW

书名：

《二十一个故事》

作者：

格雷厄姆·格林【著】

李晨 张颖【译】

评分：

4.5颗星

很多人都认为日本人是这个世界上最拧巴的民族。二战和美国人血拼的时候，开着纸糊的飞机去撞美国人的航母，明明是碰瓷，非说是玉碎。而战后这个国家一边被美军“霸占蹂躏”觉得特屈辱，一边又默默的享受着美国人的下乡扶贫改造。以至于麦克阿瑟被杜鲁门撤职离开日本的时候，无数少女熟妇喊着“麦克欧巴，我要给你生猴子”，整个东京哭倒一片，十里长街相送。

可是我并不是要讲隔壁霓虹国，我要讲的是英国。在我心里，这个国家才是最拧巴的国家。日本人的拧巴，常常是明明只有一个选择，却非要臆想出另一个，然后在那里假装自己有选择焦虑症。而英国人的拧巴则相反。随便说个简单的例子好了：在英国站街违法、出台违法、拉皮条违法；但是在指定地点、在拥有注册地址的妓院交易，合法。大英帝国把米字旗插遍全球，但在欧洲他们又从不称霸。可他们又不准欧洲出现霸主，谁称霸打谁。这是一个一年大半时间都是阴雨天的的国家，这是一个号称三分之一酒吧都是gay吧的国家。这是一个集双子、处女、天秤、射手、水瓶于一身的拧巴国家：英格兰，阴、gay、拦。

知道这点，你就容易理解格雷厄姆·格林（Graham Greene）和他的作品了。一说起格林，我就实在忍不住把他和另一位英国作家萨默塞特·毛姆（Somerset Maugham）捆绑起来（何况毛姆的名字缩写还是SM）。但我并不是打算把他俩扔在天平秤两边，比比谁的分量重；而是很想让他俩坐在跷跷板两头，轮流观音坐莲。毛姆的《月亮与六便士》是对我影响最大的书之一，但在英国文学里这又是最离经叛道的作品之一。相反，格林在作品里则老老实实的刻画着英国人花样百出的拧巴特质。打个比方来说就是，毛姆激动地告诉英国人“我们应该做怎样的梦来升华人生”，格林则冷静地说“人生全是一惊就醒的浅浅的梦”。

人们在评价阿加莎·克里斯蒂（Agatha Christie）完美的逻辑推理和精彩布局的时候，也会顺带夸奖一下她对于英国社会状况的准确描述。但是，你要想到那毕竟是推理小说，很多时候里面的社会状况的描述是为故事本身和逻辑推演服务的，容易流于表面（这显然不是阿婆的错，因为人家写的是推理小说）。而格林的作品着重刻画人性，同样是顺带描述着英国的社会状况，却发现“人性”和“人性所在之地”是那么的毫无违和。

大概七八年前，国内引进过一套格林的非完整选集，他的最主要的几部长篇作品都在里面。可惜我在搬家的时候弄丢了，而它们又早已绝版（又是绝版！）。其中最喜欢的一本是《恋情的终结》。你们都知道，让我多年后仍念念不忘的作品，一般我都看了两遍以上。这本书我只看了一遍，因为看完之后居然觉得胃痛（胃痛？！），像被人打了一拳在肚子上。这么一想，弄丢了倒也不见得是坏事，这本书就是那种让你哭不出来又觉得总有地方在痛的类型。人生已经如此艰难，我也不想再在书里面过于折磨自己。

其实格林的作品里有很多“金句”，但是或许是秉承英国人的特质吧，这些金句并不是像你理解的那种段子式的金句，而是你读完了那个故事，回身才发现，他们在书里闪光。比如（当然大多都记不清楚原话，是搜索后才确认的）：“你迟早总得选一边站的，如果你还想当个人的话。”（《文静的美国人》）；“死前悔罪的谬误就在这里：忏悔是长期修行、自律的果实，只靠恐惧感是做不好的。”（《权力与荣耀》）。

回到《二十一个故事》这本书里。如果一定要我原创一句话来评价格林的短篇小说，那就是这句：“在绝望的黑夜里满地摸索好久，终于找到一根火柴梗；事后才发觉，它是燃过的。”以我的标准，这二十一个故事并非个个都精彩绝伦，但却几乎都有亮点，告诉你他们骨头里的磷曾被点燃过，发出蓝幽幽的光。至于你最喜欢哪个，那就是你自己的事情了。文无第一。向来我尽量不剧透，我个人最喜欢的五篇（排名有先后）是：《纯真》《情色电影》《地下室》《兄弟》《逃夜》。这本书当当有现货，原价才28，20左右就能入手。半杯星巴克的价格。“端着温暖的拿铁开始阅读，咖啡杯飘在海上，人沉了下去。再浮出水面时，咖啡已凉，月色亦凉。”事后，我写下了这句话描述那天读完后的心境，如此而已。

最后还是扯个八卦吧，人人都爱听八卦嘛。还有两天（*）2016诺贝尔文学奖就要出炉了。我知道你们第一时间想到的又是可怜的“万年陪跑王”村上春树。村上君从06年到现在，已经当了11年的云备胎了，真是心有戚戚焉啊。可是比起格雷厄姆·格林来说，这算个屁啊。你们知道格林同学提名过多少次诺贝尔文学奖吗？21次！！（21次啊同志们，这是什么概念，差不多一百次啊！）嗯，估计这也是这本短篇集书名的由来。但是当我看到人们分析格林21次入选都不能当选的几个主要理由时，其中一条亮瞎了我的24k钛合金狗眼：“过于畅销。”再一次，村上君请多保重。

“你对我的好，某种程度上是一种非常残忍的东西。我们失去了联系。我们在同一片沙漠里，在寻找的也许是同一眼泉水，但却相互看不见，总是孤零零的一个人。我之所这么说，是因为要是我们在一起的话，沙漠就不再会是沙漠了。”——《恋情的终结》

*这篇文章写于10月11日，两天后2016年诺贝尔文学奖出炉。

T

不吐槽不舒服斯基

如是说：

明年今日再写一篇关于弗洛伊德的文章，继续挤兑村上春树。因为弗洛伊德提名过33次诺贝尔奖。（33次啊同志们，这是什么概念，差不多250次啊！）

无责任书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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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作者：薛芒（@niphan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