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应该感谢马原,前几年他就出过一本书《阅读大师》,让我们知道了那么多的大师。《新阅读大师》是马原阅读大师的继续。
王尔德曾经说,罪恶是我们这个时代唯一的亮色,在马原解读的这几位大师里,除了纪德的《田园交响曲》,多少都与罪恶有些关系。这是可以理解的,美德虽然能让这个世界美好,但多少有些乏味,只有罪恶,才可以变化莫测,精彩纷呈,自然是文学创作的好素材。
纪德的《田园交响曲》写的是一个牧师对一个肓少女的爱慕以及肓少女脑海中美好的世界,肓少女的心灵是一颗未被污染的心灵,她心中的美好,胜过了人间所有的美色。纪德的文笔清丽精湛,思想深邃细腻,语言温婉和谐,具有古典美。仅仅是马原摘出来的一些片断,就让人有美不胜收的感觉。
聚斯金德《香水》里的格雷诺耶与法国另外一名狂人萨德差不多同年出生,在读《香水》之前,我以为萨德也许是法国历史是最邪恶的人,与格雷诺耶相比,萨德充其量只是一个追求肉体快感的矮子,而格雷诺耶因为对气味的敏感,名符其实地是一个杀人越货的罪犯,他杀害了二十多名少女,只是为了制成一种让人发狂的香水。这样的人,在现实中是不可能存在的,但聚斯金德细腻的描写,却会让我们相信法国历史上确有其人。
博尔赫斯曾经让我深深地困惑与不安,卡尔维诺在盛赞博尔赫斯时,说他的作品是语言简练的典范,这两位大师都是最不屑于描写“现实”在作家,博尔赫斯的《交叉小径的花园》虽然披着侦探小说的外衣,其实写的是时间之迷,迷宫之迷,博尔赫斯的这篇小说写得是如此之好,以至于他的其他的小说都可以看成了他的这篇小说的变奏,包括有名的《阿莱夫》、《另一个》、《莎士比亚的记忆》等。
我曾经被马尔克斯的《百年孤独》弄得头晕目眩,但阅读他的短篇小说却成了我最愉快的阅读经历之一。他的《超越爱情的永恒之死》、《死亡三叹》、《有人弄乱了玫瑰花》都美得让人发抖。但马原选读的是他的《六点钟来的女人》,写一个风尘女人杀人之后对爱慕她的人的考验与较量,“你会因为爱我做任何事吗?”,这句话如果一再地发问,可能能问住所有发过爱情誓言的人。
被马原解读的大师的作品还有,海泽的《安德雷亚·德尔芬》,一个威尼斯恐怖时期的一名秘密裁判制度的反对者长期侍机而动,最会误杀了自己的朋友,故事的结局让人依稀想起那个有名的希腊神话。衣修伍德的《萨莉·鲍尔斯》以及卡波特的《在蒂法尼进早餐》写的都是一个女孩的成名史,而旁边总少不了一个忠心耿耿,不惜当电灯泡的男人。格林的《久久占用》让人不时会想起达芙尼·杜的《蝴蝶梦》。
马原的阅读其实就是他的课堂上的讲稿,很口语化,看着让人舒服,不象那些太学究气的解读,不过,他也不时地拿自己的作品来吹嘘一下,让人讨厌。人活着都不容易,原谅他吧。马原阅读的大师里,除了最后提到的那个美国乡土作家,我觉得不太喜欢之外,其他人真是个个写得精彩,
马原在他的讲稿里说,在中国写小说的人里,可能他是阅读外国名著最多的,这个可能不是吹嘘,但其实也让人为他难过。
这就是说,阅读大师,有两种结局,产生新的大师,或者被那些大师吸干,一事无成。
还有就是,我发现中国作家一个很悲哀的事实,那就是中国的小说家,其实也就懂小说而已,其他的人文方面的东西,他可能就是一个白痴,所以中国的作家除了从西方那些小说里学到一些雕虫小技之外,都显得不太“厚”。马原在他的阅读的背后,写了一个《博尔赫斯与我》,我以后再也不好意思说我也喜欢博尔赫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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