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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里达:解构哲学化的文学批评

  1.文学:不摹仿什么的摹仿

  德里达将“摹仿”看作哲学化文学批评的核心概念,由它派生的一系列范畴诸如再现、指称、逼真、起源、内容、形式等等构成了哲学化文学批评的话语体系,因此,也可以说“摹仿论”是传统文学批评的另一称谓。

  德里达认为察看形而上学之“摹仿”概念的建构必须联系到形而上学的“真理”概念,因为后者控制了对前者的阐释。德里达将形而上学的真理概念分为两类:其一是作为“符合一致”的真理;其二是作为“无蔽”的真理。作为“符合一致”的真理预设了有声的口语和无声的心语符合一致的可能(即话语的逻各斯),同时也断定了文字表达与口语心语的背离,因此,文字表达是非真理。据此,形而上学假定了两种性质的“摹仿”,一种是口语对心语的真理性(符合一致的)摹仿,另一种是文字对口语的非真理性(非符合一致的)摹仿,诗是后者。这是柏拉图式的真理观和摹仿观。作为“无蔽”的真理观预设了存在在语言表达之前的遮蔽状态(非真理状态)和语言表达中可能的无蔽状态(真理状态),即存在在语言中的显现。这种真理观强调语言不摹仿什么,而是存在显现自身的方式,比如诗。当然语言表达也可能导致存在更深的遮蔽,比如流言。这是海德格尔式的真理观和摹仿观。德里达认为这两者都是形而上学的,因为他们都假定了一种先于语言表达而存在的东西,都假定了原本(原型)和摹本的二元对立,不同仅在于前者以摹本和原本之间是否符合一致来判断摹仿的性质,后者以摹本和原本之间是原型的去蔽还是遮蔽来判断摹仿的性质。

  诗或文学是这样一种“摹仿”吗?德里达借马拉美的文论与诗说:不!在《马拉美》一文中,德里达说:“我们阅读马拉美近一个世纪了,现在才看见某种(由马拉美?无论如何是凭借那些仿佛通过他、穿过他的东西)造出的东西使历史的范畴、文学分类的范畴、文学批评以及种种哲学和解释学的范畴受到挑战。我们开始看到,这些范畴的破裂正是马拉美写作引起的后果”(Jacques Derrida,Acts of Literature 111-112)。在《第一部讨论》中,德里达将马拉美的一篇短文《摹仿》和柏拉图《斐莱布篇》的节选放在一起来讨论马拉美的摹仿观与形而上学摹仿观的根本区别,借此解构后者。

  德里达说马拉美在《摹仿》中揭示了另一种“摹仿”,它完全在形而上学的“真理”体系之外。马拉美的《摹仿》讨论的是哑剧《皮埃罗弑妻》,德里达对此作了发挥。以形而上学的摹仿观之见:表演要服从脚本,是按脚本的意图所进行的摹仿,表演在表演中必须尽可能抹掉表演才能让脚本的意图充分显示出来。马拉美却指出这部哑剧的表演者在表演中并不听命于他自己所写的脚本,他表演的手势不断涂抹掉的不是自己而是脚本的文字,因此,不能说他表演的手势是对脚本意图的摹仿。此外,该剧的脚本也没有被摹仿的原型,它最多嫁接在一些相关的文本上,最初的原本是找不到的,因此,他的脚本也没有摹仿什么。

  显然,这部哑剧的摹仿并不是柏拉图式的摹仿,在哑剧的表演背后没有任何终极的被摹仿者,甚至它也不是一种海德格尔式的当下“去蔽”的真理性摹仿,即让内心独白在即兴表演中直接显现。德里达说马拉美谈论的这部哑剧让“我们面对不摹仿什么东西的摹仿,……这种模拟表演暗示着,但它并不暗示什么,它暗示着但不打碎那面镜子,不走到镜子之外”(Jacques Derrida,Acts of Literature 157)。德里达的这段话似乎有点费解,其实,只要联系到他的“分延”(différance)论,将“表演”转换为“文字”就好理解了。哑剧的表演就像文字的指意运动(分延),它有所意指,但这种意指绝不能还原为任何语言外的某先验所指,表演也不在意指过程中抹掉自己(不打碎那面镜子)而让表演背后的先验所指呈现自己(不走到镜子之外),表演的意指(摹仿)之可能不在于表演与表演背后的某物之间的摹本与原本的联系,而在于表演手势之间的差异。“马拉美因此保留了摹仿的差异结构,但摈弃了柏拉图或形而上学对摹仿的解释。……最后,那个摹仿者没有被摹仿者,那个能指没有所指,那个符号没有参照,它们的活动不再包含在真理的进程之中,反而真理的进程包含在它们的活动之中”(Jacques Derrida,Acts of Literature 158-159)。

  如此,德里达借发挥马拉美而解构了形而上学的摹仿概念,也重新书写了摹仿概念。一旦割断了摹本与原本之间的形而上学关联,一旦将摹仿说成是与文本外的存在没有直接联系的分延运动,表演就成了封闭在舞台上的指意活动。

  在“残酷戏剧与表演的封闭”一文中,德里达就说阿尔托的舞台背后没有上帝,他的戏剧理论和戏剧表演都突出了舞台空间的封闭性。如此这般的封闭空间也出现在马拉美本人的诗歌和凡高的绘画作品之中。在“马拉美”和“恢复绘画中的真实”这两篇文章中,德里达认为马拉美的诗歌和凡高的绘画作品就不再现什么,它们将诗与绘画的意指运动限制在文本和画面之内。“在凡高的画里没有幽灵”,“在阿尔托的舞台背后没有上帝”,“在马拉美的诗外一无所有”。德里达反复提醒我们注意马拉美的警言:“读者,摆在你眼前的是,一件书写的作品……”,而“文本之外一无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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