臧棣
跳江简史
命运发紫的嘴唇微微嘟起，
从酒吧射来的光线
轻浮在幽暗的波浪上，
没有人能看清盘龙江
在漆黑的风景中绷紧的，
究竟是什么；但是凭感觉，
我们知道，遥远的风
正带着寒气，冷漠地吹着
秋天的神经。难以想象
一个人的名字会取得
这么贴切，听上去就像
心灵的小草已碧绿得
令青春的颜色都有点黯然；
难以想象，淘沙淘了这么久，
人性的恶，依然平庸得
像一个比深渊更暧昧的缺陷。
难以想象，朦胧夜色中
酒吧的格局虽然很普通，
但里面的空间却幽闭得
有点像并不是每个人
都能幸存在现实的分寸中；
难以想象，正义之剑举起，
而闪烁的星星却看着像
镶嵌在剑鞘上的蓝宝石。
而我们能做的，仿佛仅限于
合理地重复一个机械的动作：
打开记忆就像打开一座棺柩；
而一旦屏住呼吸，又像无意中
按住了地狱之门的开关。
2019年10月15日
zangdi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