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需倾听

五点多就醒了，雨还在下。

倚在床上，听窗外的雨声，一滴一滴，稀疏，清脆，象是旧式的老钟摆，不紧不慢，不疾不徐。还有鸟声，一声夹杂着另一声，是叽叽喳喳的小姑娘之间的私房话，从昨夜的好梦里醒来，呀，藏不住的喜悦，快来，我要一一的，跟你诉说。

还有车声，喧闹，刺耳，轰地一声驶过。有时，是一瞬，有时，是一阵，那声音 ，落在此时的清晨，是多么的不协调，如排山倒海般，一波，又一波，忽地就湮没了，那些好听的雨声，和鸟声。

闭目，养神，等到车声终于过去，在喧杂的余音里，好在又听到了，那些想听到的声音。

雨好象慢了下来，更稀疏，更清脆。而鸟声，好象叫得更欢，更密了，起初是几个小姑娘，现在，更象是一群小姑娘了。

但清晨却更静了，还有那雨水带来的凉。

忽然，好象听到布谷鸟的叫声了，咕咕，咕咕，时断，时续，这声意让我感觉亲切，让我想起多年以前，那个夏日的小考，考前，那个有着月牙似的眼眉的姑娘，她咬着耳根告诉我，一个有关布谷鸟的秘密。

某人说，大自然有一种声音，它不但不让我们感觉到嘈杂，相反会让我们更加感觉到世界的宁静，一是清晨的鸟叫，一是静夜的雨声，一是空山里的松风声。

我想，应该还有很多吧，比如海边的浪涛声，在傍晚。

还记得那次，是在傍晚，第一次来海边，向往已久的。自然要稍作停留。在那深邃无边的海边上走一走，没有非做不可的事，没有非见不可的人，灵魂如同奔腾的浪涛一样自由恣意，夜是深沉的，大海亦是深邃的。远处的霓虹灯是别人的热闹，而我，就那么走着，象一只横行的螃蟹，象一尾灵巧的鱼。

海边没有一个人，只有我，呼啸而来的海风吹乱了我的长发，浪涛拍打着海岸，是一堆一堆的雪花飞溅。我在潮水般涌起的感动里走着，象是圆了一个期待已久的梦，又象是千里万里终于找回了什么似的尘埃落定，只觉千山万水，也终比不过，这暗夜汹涌的浪涛声。

它是喧闹的，可听起来，它却那么静，那么凉。

这世间，原有一种声音是属于自然的，它无须回应，只须倾听。就象一只鸟与一朵花，就象一滴雨与一阵风，就象一片云与一堆雪，就象谁的一声叹息，它随风丢在，一个如常的，清晨夏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