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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义庄走出的京剧名角红艳侠

红艳侠是上世纪三四十年代在京津冀红极一时的戏曲女演员,她在舞台上兼工梆子、京剧的文、武、生、旦多种行当,人、猴、鬼、神各类角色无所不演。尤其扮演武生、架子老生更以勇猛著称。1958年我在天津新华戏院看过她主演的武生戏《界牌关》,还看她主演的架子老生戏《秦琼观阵》,留给我的印象特别深刻。



《秦琼观阵》,是一出号称“一场干”的架子老生戏。台上近40分钟,基本上是看剧中人秦琼单人表演,其它角色每人只有几句台词。《观阵》里的秦琼不扎靠,也没有成套的武打,以展示演员腰腿功、形体表演和唱念为主。红艳侠在刚出道的少年时代,就在北马路上的华北戏院登台扮演《秦琼观阵》,因为腰腿功扎实,嗓子好,又具备武生基础而演出了名。多年后她再演这出戏,艺术修养愈加炉火纯青,一招一式无处不可人。


上世纪50年代末,红艳侠在天津河北梆子剧院一团任演员队长,我们虽然在同一所剧院工作,但我并不认识舞台下的她。直到1982年4月,我赴石家庄出席京津冀三省市振兴河北梆子协商会,于会议间隙到河北省艺术学校看望在那里任教的天津乡贤刘香玉前辈,刘老师把艺校里的同仁红艳侠女士请来跟我见面,我这才得识红艳侠老师的庐山真面目。红艳侠先生听说我的家在天津河西区杭州道上,老人兴奋地说,“那儿紧挨着三义庄,咱们是十足的老乡。”那以后,我每去石家庄出差,大都会去看望红艳侠先生,通过她口述,我对这位老艺术家的个人身世有了进一步的了解。


红艳侠,天津人,1923年1月13日出生于三义庄,本姓李,乳名丫头。她家境贫寒,从未进过学堂的大门,也没起过学名,她儿时,人们以她的乳名“丫头”作称呼。“丫头”小时被卖给邻居王家做童养媳。公爹王振山系戏曲艺人,在梆子、皮黄“两下锅”的戏班里任武行。“丫头”从7岁开始随公爹学演河北梆子和京剧,公爹企盼儿媳早日成材,对她要求极严,“丫头”练功学戏吃了不少的苦。冬天,她赤着脚在冰天雪地练习翻跟头,两脚冻伤流着脓水,也必须坚持继续练下去。她在艰辛的岁月里练就一身绝妙的武功。稍长,公爹又安排“丫头”跟老艺人刘廷顺学演架子老生戏。早年,“架子生”是梆子剧种的一门主要行当,有自成系列的剧目,如《观阵》《杀府逃国》《五雷阵》《广太庄》《佘塘关》《凤鸣关》《汜水关》,等等。这些剧目,红艳侠从小都曾学经学演过,为她后来成为出色的架子老生奠定了深厚的基础。


“丫头”8岁开始,在三义庄附近的“中央”戏院登台作艺,由于武功表演繁难,技艺讨人喜欢 ,观众把“八岁红”雅号送给她,作为对她的褒奖。后来,她到“北天桂”等大园子搭班作艺,公爹给她起了个红艳侠的艺名。此后“红艳侠”三个字既是艺名又代替学名,几十年后她当选人民代表,代表证上、户口本上姓名栏下一概都写的是红艳侠。


红艳侠10岁时,公爹安棑她拜老艺人七阵风为师,学演刀马、花旦。13岁又

师著名武生郭鸿宾,学演武生。她学戏特别刻苦,进步十分明显,没几年工夫,长靠、短打无不精妙 ,尤其以猛、冲著称。上世纪三四十年代,红艳侠在河北城乡、天津等地的戏台上声誉颇隆 。她能演的剧目多达百余出。她身为女演员,穿大靠扮演《长坂坡》里的赵云、《挑滑车》里的高宠,有许多绝招儿绝技,观众看了赞不绝口。


1939年,红艳侠在天津华北戏院唱戏,当时她己怀孕九个月,本不能再登台演出,戏院老板却非要她再演一出武功繁难的《花蝴蝶》不可。说她不出场,戏票卖不出去。为了戏班里穷苦的兄弟姐妹,她咬着牙答应下来。开戏前,老板又叮嘱她,在台上一个动作不准减,否则,看戏的若是闹起事来,演员的戏份钱一分也不给。



《花蝴蝶》这出戏 , 不仅有许多开打场面,并且有“卧鱼”、“元宝顶”等繁难的技巧表演,还得拧几十个“旋子”,翻几十个“小翻”。这样苛刻的条件,于即将临盆的孕妇,简直是惨无人道。可是,在那个时代,穷苦艺人的命运攥在别人的手里,为了生存,不得不听任老板摆布。红艳侠在台上演《花蝴蝶》,哪里经得住这番折腾!戏没演完,台毯上已是血迹斑斑了。戏一结束,红艳侠晕倒在后台,经戏班里的姐妹们帮助抢救,她苏醒过来,肚子里的孩子就在这样的时刻降临在特殊的环境里。孩子虽然平安无事,红艳侠却得了产后风,险些断送性命 。红艳霞夫妻二人为了记住这个非常的产子经历,给孩子取了个乳名叫铁蛋。铁蛋成年后继承母业,也做了戏曲演员,在冀中一带颇受观众欢迎。



新中国建立后,红艳侠先在沧州京剧团任主演兼团长,主演过《血泪仇》《红松林》等现代戏,《九件衣》《劈山救母》等新编历史剧,并兼任《劈山救母》《血泪仇》等剧的导演。1954年参加天津市“好戏运动”会演,导演《血泪仇》并扮演剧中的王东才,获金奖 。同年,她参加河北省戏剧会演,扮演《长坂坡》里的赵云,获演员二等奖。1958年年调入天津市河北梆子剧院,任一团演员队队长。1959年,河北省戏剧学校为充实河北梆子教师队伍,调红艳侠到该校任教。此后近30年间,她为培养戏曲接班人做出了突出贡献,多次被评为省直系统的劳动模范,中国戏剧家协会吸收她为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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