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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科力
本科毕业于广州医科大学中西医临床医学专业,现为广州中医药大学2018级硕士研究生,师从李赛美教授。
陆某,男,77岁。2019.2.16就诊
主诉:胸闷半月余
病史:半月前因“支气管炎”发作服中药(其中多为温燥之品)后出现胸闷,自觉从脐以上有气上冲胸、咽喉;晨起时有痰,色淡黄;面赤;汗多,恶风;两胁有压迫感;双目灼热感,无疼痛、瘙痒、畏光等;口苦,舌两侧疼痛;胃纳、睡眠差,二便调。平素急躁易怒。舌暗红,苔黄厚腻,脉弦紧,有力。
处方
北柴胡10g 黄芩片10g 法半夏10g
熟党参30g 黑 枣10g 炙甘草6g
桂 枝10g 赤 芍20g 苦杏仁10g
姜厚朴15g 广藿香10g 豆蔻(后下)5g
当 归10g 桔 梗10g 虎杖30g
生地黄20g 生 姜10g
临证思路
胸胁乃少阳经循行部位,少阳枢机不利,故见胸闷、气上冲胸与咽喉等经气不利、气机失调的证候;《伤寒论》中小柴胡汤证第96条有云,“伤寒五六日中风,往来寒热,胸胁苦满,默默不欲饮食….”本患者两胁压迫感即是“胸胁苦满”的表现;面赤、双目灼热感、口苦、舌两侧疼痛,脉弦有力均考虑为少阳胆火亢盛。又因患者有汗出、恶风等太阳证表现,考虑为太阳与少阳合病,故方以柴胡桂枝汤,散外和内。患者素有“支气管炎”,《伤寒论》第18条,“喘家,作桂枝汤加厚朴杏子,佳”,故加杏仁、厚朴;患者舌苔厚腻,晨起时咳痰,考虑体内兼有痰湿,故又加豆蔻与藿香,共奏芳香化湿行气之功;加桔梗宣肺祛痰,当归“治咳逆上气”(《神农本草经》),虎杖亦可化痰,此三味药可促进痰液排出,又可通利大便,使内邪上下均有路可出;贯彻仲景“扶阳气,存津液”的理念,又加生地黄养阴生津。服此方后,咳嗽咳痰、大便次数较前增多为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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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症状的描述来看,患者颇似“气从少腹上冲心”、“上冲咽喉”之奔豚病,或是“心下逆满,气上冲胸”的苓桂术甘汤证,然而视老师的处方,并未见苓桂术甘汤的影子,即便是有桂枝汤的方底,但桂枝用量并不大,显然不是桂枝加桂汤,这是为何?
教授点拨
《伤寒论》中奔豚病是因于寒,心阳虚而下焦寒气上冲所致;而苓桂术甘汤证乃因脾阳虚而水饮内停于中焦,该证也有气上冲之感,但起始于中焦,不同于奔豚病之起于下焦;另外,奔豚病发作欲死,发作时自我感觉很严重,但却是阵发性的,而苓桂术甘汤证的病人常是持续的心下逆满,而且有头晕目眩。不管是奔豚病还是苓桂术甘汤证,都因阳虚而起。反观该患者,并未有阳虚的蛛丝马迹,综合考虑,仍从柴胡剂入手。
2019.2.20复诊
诉服药后果然如教授所料,咳嗽咳痰、大便次数较前增多,胸闷不适亦随之大解。
跟诊感悟
1、临床上治咳嗽,不一定要见咳止咳。咳嗽亦是机体一种祛邪外达的保护性反射,若止咳过早,反而可能会闭门留寇,导致咳嗽迁延不愈。
2、治病一定要让邪有出路。如本病,除了发散外邪之外,让咳嗽咳痰及大便次数增多,亦是驱逐内邪的方法。
3、在学习《伤寒论》的过程中,熟背条文固然是必须,但应透过条文把握其内在病机,不可生搬硬套,如此才能学好经方,用活经方,否则经方之路只会更加曲折与漫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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