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上海的冬天，特别冷，当一个人在绝望的时候心里更觉得冷，也许，在我命运就是这样，连老天爷也在诚心跟我过不去，让我这本就沧桑的心更伤心落泪。
儿子才两岁，可是好像生命已经到了尽头，尽管才两岁，他的脑袋瓜像一个神童，说的话会让你放不下，舍不得放下，会让你一生一世都会去想他。孩子的母亲生病去世两年了，现在带着他到处奔波求医的是他的小阿姨，也就是我妻子的妹妹，孩子出生以后一直是我小姨带着，孩子还不会说话的时候，妻子生病去世了。军人的爱情都是在冰冷的相思中度过的，那份爱情也是相思刻画在冰川相思谷中千年不化，相思红豆种下的相思泪。我与妻子相识相知，那份情永远刻在了我们绿色的军营里。
在我伤心地去依娜的坟墓向她告别，我带着沉重的心情回到部队，我再以不能这样消沉，我要也妻子为榜样，我要去依娜工作过的地方，我要申请调到边防去。银河好像落下了眼泪，花前月下眷恋满天，记忆在心灵深处蔓延，我把思念守成了回忆，把回忆守成了月亮。三十多年前，一个非常偶然的机会，我遇见到了她，一双美丽的大眼睛。她那双忧郁的大眼睛，占据了人世间所有的美丽，其实我从来没有想过，这一生会拥有这样的美丽。如果不是她那一身崭新的军装，也许，我不会去注意她，这是一个非常可爱的年代，穿着朴素简单，美丽大方，她美丽得不寻常。更不寻常之处是她还穿着一身军装。格桑花开了，她仿佛又出现在我的眼眸里，尽情奔跑在铺满鲜花的草原，在高原的蓝天下，穿军装和不穿军装的人，很多人都放声大哭，哭声让我的心悸动，惊醒了我沉睡的美梦，其时，泪水和雨水融冰成川。
她哭了，小姨很委屈地哭了，那时，儿子已经两岁了，小姨说，我在家里生活过得这么艰苦，邦你带孩子，孩子都两岁了，你都没有回来看过一次，我都能理解，姐夫是军人，我姐姐也是军人，姐姐去世之前叫你照顾我和孩子，我每时每刻都想你回来，但又怕你回来，姐夫，你在部队，部队有纪律，可你也该请假回来看看啊，这孩子生病了，情况越来越不好，当初姐姐把孩子托付与我，如果孩子将来真的有什么，我怎么向去世的姐姐交代啊。我在政府工作，他们都知道我有个姐夫在部队工作，领导看你的面子，对我都很照顾，我经常上班的时候回家看孩子，领导也没说什么，，现在，你这样回来了，不明白的，人家对你和我都会另眼相看的。
小姨委屈了，我心里很明白，可是，我是她姐夫，也是一个粗人，不知道怎样安慰小姨，因为她哭了，我不能让她靠在我肩膀上哭，也不能伸手去为她擦眼泪，因为在我与她姐姐相识的时候，小姨才十六岁，在我心里，她就是一个天真无邪的小妹妹。如今十年过去了，小姑娘长大了，成熟了，给她姐姐一样美，姊妹两长得真像，我看着小姨，就想起了去世的妻子，我忘不了她，一辈子也忘不了她。
我看着小姨在哭，我也在流泪，我很感激她，其实孩子是我的，小姨说，孩子叫她妈妈，也难怪孩子会叫她妈妈，孩子一生下来，一直就在小姨身边，我一直觉得愧对小姨，二十好几的大姑娘，如果不是帮我带孩子，应该成家了，我提议把孩子带走，小姨总是不愿意，总拿她姐姐的遗言说我，我虽然觉得愧对她，但我总忘不了她姐姐，因为我与她姐姐相遇太美。早冰封了南国的石林。
自从妻子去世以后，小姨妹不再叫我姐夫，妻子比我大三岁，妹妹比我小两岁，妹妹给姐姐一样很漂亮，可是，一个忠于承诺的女孩，她姐姐临终前说的话，就是她一生的执着，为了一个承诺，小姨子付出了一个【母亲】对孩子全部的爱，甚至于用生命去兑现承诺，在当时，不是因为我不去想，也不是因为我一直爱着我去世的妻子，正如小姨子说的那样，人死了，把她放在心灵深处，但是，小姨子不知道多少边关冷月的夜里，我写了多少封缠绵的情书给我的妻子，又多少次回家探亲，多少次卿卿我我的场景都全部装进了我的心里，每当我闭上眼睛，梦里全是妻子的影子。
爱人在临终前让我拉着她妹妹的手，还有我们几个月大的孩子，让我将来要好好照顾她妹妹，这是我爱人最后的愿望，我含着泪没有答应妻子，其实妻子的意思后来我才明白，她是想让我有一个完整的家，那年我28岁，她是不希望我们的孩子将来的后妈对他不好，她相信妹妹是她理想的选择，她相信小姨子可以在将来取代她，其实她知道我这一生除了她，很难再爱上别的女人，一个性格温柔善解人意的妻子，我想她为什么一定要这样坚持呢，妻子说，是因为放不下幼小的孩子，你在部队生活，孩子不能给你去部队生活吧，放在家里总要人照看，孩子生下来体弱多病，孩子一直是带着，28岁的年龄，将来不再娶是不太实际的问题，
也许是她放心不下这个家，也许，她临终之前看得很开，妹妹是她亲妹妹，聪明能干，美丽大方，我答应以后一定好好照顾好小姨子和孩子。
每一个我人生的不幸都来自一个熟悉的梦中，有一天晚上，我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我在梦中在一个人到了一个没有人烟的地方，那是一座大山，加尔瓦落山，山下有一遍草地，还有很多苹果树，我手里提了个竹篮子，在这苹果树中，篮子里已经折满了12个苹果，我想，苹果有这么多了，我应该回去了，就在我准备离开的时候，从苹果树外面的草地里走来了一位光着脚板，满头白发，身上穿了一件半边红半白衣服的老者，他好像给疯子一样来到我的身边，问我要东西，我看了看手里提的竹篮，有这么多苹果，我又抬头看了一下老者，仙风道骨，不像是乞丐，我对来者说，我竹篮里有12个苹果，你想要多少？老者看着我说，我只想要一个苹果，我当时没咋想就答应了，我说，苹果你拿吧，我有这么多，老者对我说，我只要一个，我说，那你自己拿吧，他说要我拿给他，我随手拿了一个给他，老者却不要，老者说；要个大的，我看看了我篮子里，那个大的苹果好像是烂的，我说那个大的是个滥的苹果，老者说；我就是要这个滥的，我把那个滥苹果拿给了长者，老者拿到苹果长者飘然而去，我的心中一片茫然，心里想，他怎么要一个滥的苹果呢，后来我一个人提着那框苹果在这片荒无人烟的地方走啊走啊，天空好像下起了雨，一觉醒来，原来是一场梦啊，。。。。。
当第二份电报来后，小姨子叫我赶快回去，说儿子怕是不行了，拖在那里，怕是要见爸爸最后一面，当我接到这封电报时，泪水凄然而下，妻子两年前去世，本来早以疼痛的心，再次像被刀割一样，过了上午，我冷静下来想，去司令部请假，要回家去照看孩子，假期很快批了下来，从西藏回到家里，家，其实这是小姨子的家，我没有家，孩子这两年生病，已经拖累了小姨子，我这辞回家，其实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以只不过是看着儿子死亡罢了，一点挽回的机会都没有，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我的心中总是幻想，孩子不会死，一定会有救，云南医院医不好，我们回四川，四川医不好，我在到别的地方去求医，不如在孩子未断气之前拼一下，当时，不是我倔强地拼一下，而是想在儿子临终之前，多做一点点当爸爸的责任，对儿子，我是愧疚的，孩子出生到现在，我只见过三次。丈人丈母娘对小姨子说，孩子的爸爸回来了，要怎么样都是当爸爸的心意了，好了，坏了，也就心满意足了，如果真的那样了，他心里也不会带着很多愧疚。
上海，听说上海的医院是设备最好的医院，也是全国最好的儿童医院，我想赶紧带孩子去上海，这个下午，家里呢，小姨子在这时根本没有了主意，没办法去找来两家的长辈，共同商量，最后还是老丈人说，孩子已经这样了，他见到爸爸以后，精神特别的好，怕是回光返照吧，万一在去上海的火车上有什么三长两短的，孩子客死他乡也不好收拾啊？我还是坚持赶紧带着儿子连夜赶往上海，那时，我为了儿子的病，以经成了一个疯子，那么坚持，那么拼命的坚持，我要带走孩子，小姨子也要跟我一起到上海，我让她留在云南的家里，小姨子舍不得孩子受苦，一定坚持要给孩子在一起，还是为了一个她不该遵守的承诺。
在儿子来上海的那个晚上，以是我与儿子的第二次对话，我这次去抱儿子，他没有哭，也许他的病，昏沉沉的，周身水肿，肚皮像个皮球，我去抱起他，儿子在我的耳边轻轻地说了一句话，爸爸；你好辛苦哦，说了这句话，又开始昏迷了，我给小姨子商量，赶紧去找医院，其实小姨子早就知道肾病综合症的结果，但是，我不知道，拼命要送儿子去医院，那天晚上，我们一连送了几个大医院，医院的救护车以是一个医院转另一个医院，后来一个医院都不肯收下儿子住院，都说我们是外地人，哪怕的穿着军装，没有劳保，又没有多少钱，医院说，你们从四川到上海，你就是送到美国去，以是一样的结果，我就是一个倔强的人，我的儿子，就是死我以不能让他在我身边等死，最后我把儿子送到上海市国际红十字会儿童中心医院。一天一夜的奔波，小姨子在我身后累得精疲力尽的，我却没顾得上安慰她两句好听的话。
救护车进了红十字医院，这下子医院不得不收了，医院开始抽血化验，开药，儿子算是住进了医院，但是，这个医院是隔离治疗，大人是不能陪护孩子的，孩子放在医院那里，我们在要回去浦东，我们在上海浦东租了一间房子居住，那个地方很远，不知怎么的，儿子才两岁多，好像特别懂事，这也是儿子第一次没有让她小姨陪在身边，我对儿子说，爸爸送你到上海来给你治病，你要听话，听医生的话，爸爸妈妈白天不能来陪你，你要好好地听医生的话啊？儿子很平静地说，爸爸；妈妈；你们回去好了，我会听医生的。你们要记得来看我。我和小姨子含着眼泪离开了医院，回去的路上，早上的公交车早开了，要走好一段路才有公交车了，走着走着，小姨子的手伸进了我的手背里，我没有拒绝，让她靠着我，但是，我明显的感觉，这不是谈情说爱的依靠，我感觉，她在发抖，在害怕，她害怕是因为她姐姐的孩子第一次不在她的身边，她害怕以后再也见不到这个孩子，这个孩子一直叫她妈妈，一个二十六七的大姑娘，还没有谈情说爱，一直习惯我儿子的声音，习惯了孩子叫她妈妈，也许孩子开口说话的母语就是【妈妈】我感觉到，小姨子的害怕，还有小姨子已经一天多没有吃东西了。
孩子送进了医院，我知道儿子的这种病，生死关头，一定要很多钱，平时给孩子医治，家里就没有钱了，这次从部队回来，我是借支了两年的工资，可全都交了医院的押金，回到浦东，第二天，我开始找用人单位，想去一边打工，一边帮助儿子以后继续留在上海治病，在医生都没有办法的情况下，我坚信儿子死不了，小姨子见了我对于孩子的生命如此执着，如此坚持，她的心也平静了许多，第二天，我在上海杨思镇南街体育师范大学找了一份临时工作，1992年，工作7小时，工资1200元，同时，学校还组织帮我儿子捐款，加上我的工资又给厂长借了些钱，下午我们又把钱拿到医院去交住院费，又去看了看儿子，本来不让家属探视，进不了住院部，正好医生要问问我们儿子在四川医院的病历，这一天儿子的脸色看上去好多了，晚上我们又回到浦东，这样又过了几天，我和小姨子一起又去红十字医院看望儿子，等我们见到儿子时，儿子对我们说，爸爸；妈妈，我要给你们一起回去，我以为孩子太小，毕竟两岁多的孩子，好久没有妈妈陪在他身边了，我劝儿子叫他听话，这是为了你医病，后来儿子悄悄对我说，医生输的液里面没有药，我听了口呆目瞪，我不相信，我跑去问医生，医生说他是照章办事，医生可能是同情我们外地的孩子，后来悄悄地给我说，可能是你的医疗帐上没有钱了，你去问问住院部收费窗口，我接着跑去问财务，财务科说是账单上没有钱了，我说；不可能，我先交了一万，后来又交了五千多，才十天都不到？就用完了？财务很耐心，把账单单子给我看了，我当时就傻了，天啊，十天，17800元钱，几天就没有了，孩子才两岁多，对我说了一句揪心的话，爸爸，医生不开药，那我在医院就是等死，如果要死，我也要死在爸爸的身边，小姨子哭了，旁边的医生哭了，肾病专家张文英哭了，那天晚上，我和小姨子哭着离开了医院，儿子还住在医院，在回浦东的路上，小姨子开始有些埋怨我了，说；你儿子这种病，再多的钱以没办法，这下你该死心了吧？医生没办法，还有，我们没有钱了，孩子这几天精神是好一点了，可这样医来有好转的逆向，你知道，肾病综合症，输入的针药一针是多少钱吗，尽快的·蛋白质是八百元一针，一天两针就是一千六，还有其它的费用。
我的心里在回来的路上，很痛很痛的心，难受极了，实在没有办法啊，第二天，我是为了听儿子的话，想把他从医院接出来，让他死在我的怀里，像他妈妈一样，最后不愿住在医院里，在家里平静的离去，享受一份最后的安详。第二天，我去医院要求孩子出院，可是，孩子是重症病人，不能出院，就是你自己愿意出院，医院也不让出院，意思是说，孩子出去死了没人负责，也不好处理，这就是说孩子被医学判了死刑。后来，我找了个上海师傅给我一起去医院，当我们提出要把儿子从医院带走，医生发火了，大骂我说，他们都没有办法，你弄出去又能怎么样？你出去有怎么弄？那天，值班的是个女的医生，医生当时也哭了，最后还是那个上海师傅给医院说，他们外地人，让他们把儿子带回家吧。于是，我从医院接出了儿子。一个两岁多的儿子，生了肾病综合征，体重70多斤，我和小姨子在带儿子回来的路上，儿子对我们说，爸爸，妈妈，我的病是不是看不好，如果看不好，就不要看了，等我死了，你们两再生一个弟弟好了。一下子，小姨子流泪了，我也焦急的眼泪流了出来，我抱着儿子，小姨子拎着包靠着我，三个人，在北京路上，一路走一路哭泣，我哭的时候，抬头问苍天，为什么，为什么啊，儿子才这么小，为什么能讲出这句话让人揪心的话【让我们不要给他医病了，要我放弃他的生命，他才两岁多，为什么会说出让我给她妈妈再生一个小弟弟】？儿子的这句话，使我的心里更难受，在他的意识里，爸爸妈妈，他可不知道，他一直叫着的妈妈，不是我的妻子，也不是他的亲妈妈，是他的小姨。
总之我们的眼泪就没有停过，上海的天，冬天，寒冷的风夹着小雨，儿子生命垂危，我的心在滴血，我们都在绝望啊，为了儿子的生命继续下去，我们声声叹惜，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悲切中，想去坐公交车，可孩子这样的情况，不能坐公交车啊，打的，可我们身上已经没有钱了，就在我们心如刀绞，痛哭流涕的时侯，从公交车站旁边走来一位上海人，问我们什么情况？又看了看孩子，说你们是不是从医院出来的，我说是啊，你儿子是不是在医院也不会医治了？我说是啊，那个上海人对我说，你带着儿子给我走吧，我小姨子看了看我，怕是不要让人骗了？我决定给他走，小姨子看着我坚定的眼神，没有一丝丝犹豫，小姨子没有说话，我们本来是带着儿子要乘公交车的，那个人看了看我儿子，对我说；哦哟，小孩满罪过的，赶公交车肯定不来事，那个人在旁边招了辆出租车一直把我们带到浦东，在出租车上，那个人说你儿子有没有奇偶就看他的造化了，就是这个上海人，就这么简单，就这么不经意的一带，把我带入了一个延续儿子生命的神话故事里，故事在后来儿子6年多的生命历程里，注入了很多神话的辛酸，欢乐，眼泪和悔恨。
来自天堂的神话，我们带着孩子跟着那个上海人坐上出租车，他叫驾驶员一直把我们儿子拉到浦东德州新村，说句实在的，当时，我们连坐出租车的钱都没有，还是那个上海人开的，这个上海人的名字叫布文君，他家住在昌里路上钢五村，就是我们以后经常叫的布师傅，他把我们领到德州新村一村的一户人家，这家人姓全，就是后来这家人家帮助我延续了我的儿子5年多生命的救命恩人，布师傅去敲开这家人的门，里面出来一位白发老太太，布师傅给那个老太太说话，大姐；我给你带个病小孩来，希望你给他看看，那个老太太先看了我儿子一下，也是吓了一跳，啊哟，天啊，这孩子怎么弄成这个样啊，老太太对我说，不行不行，你们赶快走，我没这个本事，你们赶快送医院去。
刚来上海不久，有些上海话我听不懂，后来还是布师傅替我求情，说，依拉外地人，没钞票看毛病，小孩刚刚从医院里抱出来，我看她们在外头哭得实在是没办法，所以我自己做主让他们把小孩带到你这里来，先谢谢侬帮依拉看看叫，这个小人满罪过的，如果不是这位上海师傅，我们恐怕都进不去老太太的屋子？原来老太太在年轻生病的时候，尽最大帮助她的也是这位布文君师傅，老太太是看在步师傅的面子上，才让我们进了客厅，客厅很简朴，客厅除了一张四方桌，再没有其它东西，客厅的墙上挂了一幅画，当我抬头看见墙上挂的画，那好像熟悉的声影，又好像在哪里见过，我当时愣在那里。我沉思了很久，自言自语地说，这画中的人我好像在那见过，画中的那个人，他穿的衣服，半边红半边白的衣服，还有那一双光脚。我自言自语的声音老太太好像听见了，这时，老太太突然一个转身，问我说；这画里的人你见过吗？我说见过，老太太继续问我，在哪里见过？我对老太太说，好像是在几年前的梦里见过这个老人，老太太还是一脸的诧异，看着我，问我，你说的是真的？我说，真的是梦中见过这个人，我记得这老者当时还问我要了一个苹果，老太太用责怪我的话，问我知道那画上的人是谁吗？我说不知道他是谁，老太太哦了一声，是吗？是我真的不知道，只是今天突然看见这幅画，才想起曾经的那个梦里有这个老者。老太太转身问布师傅，依拉啥地方人？布师傅说，不晓得不晓得，老太太问我，我说是四川人，老太太哦了一声，很生气的样子，我好话给老太太讲尽，布师傅也在旁边帮我求情，开始老太太就是不肯给儿子看，这时，我还在看墙上的画像，老太太又问我，侬晓得依是啥人吗？我说不晓得，老太太对我大声说，依是天主耶稣，侬见过，瞎讲八讲的。
这是我第一次听到天主耶稣这个词语，因为我说的是梦中见过，老太太在犹豫中，好像以想起了什么，她也自言自语地说，说她昨天晚上以好像在梦中见到一个又乖巧又聪明的小孩在叫她奶奶，这时，老太太的老伴全师傅从外面买小菜回来，看看小孩，又看看我们，布师傅一直帮我们说好话，请求老太太帮忙，在加上那个全师傅的劝说，老太太终于答应帮儿子看看，老太太在儿子身上东摸摸西摸摸的，最后说，我是看在天主的份上，看在孩子的份上，帮你看看，医院你们都去过了，又从医院里出来，我这里以不能给你们保证？我对老太太说，我们知道孩子的结果，我们不会怪你老人家的，后来老太太说，你们从四川来的，又讲在梦中见过天主耶稣，也许真的是小孩子命不该绝，如果小孩真的走了，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如果以后孩子的病好了，你们以后要好好谢谢天主耶稣，小伙子，你做的梦都能梦到天主耶稣，你给天主耶稣有缘看在天主的份上，我帮小孩看看，至于以后，看一天算一天吧，这时，老太太才叫那个全师傅倒来半盆开水，加了冷水，首先要求孩子喝下一大杯冷开水，孩子很听话，张开小嘴巴，咕噜咕噜一会儿就喝下了一大杯冷开水，老太太见了，开玩笑的说，小东西，还能喝一大杯开水，死不了了。
老太太叫全师傅倒来一盆洗脚水，开始给我儿子洗脚，大约一刻钟时间，又开始在儿子脚上东捏捏西拿拿，甚至于在孩子的脚部按摩起来。原来这个老太太是个脚穴按摩专家，是台湾足穴创始人吴若石的亲传弟子，在那时，按摩，尤其是足的穴位按摩，我们连听都没有听说过，反正我们儿子已经病到这个样子，也只能活马当死马医，就是这样，开始了漫长而艰辛的延续儿子生命的历程。那一天老太太在给儿子按摩的时侯，要我们跟着她的手势学按摩，要我们晚上回去继续给儿子的交底心按摩，不要间断，老太太看了看我，也看了看傍边的小姨子，在开始按摩前，老太太要我们许个愿，要我们答应他，如果将来儿子的病好了，要孩子拜在天主耶稣门下当弟子。
那时，我们只要有一丝希望，儿子的生命有一丝生存的希望，儿子的病，他的这种病，医好后长大以不能结婚，我们答应了老太太的要求。儿子在老太太的按摩下，那天，老太太给孩子按摩了四个小时，身体吃不消了，叫我们把孩子带回家，要求回家以后继续照老太太的手势给孩子按摩，老太太也为我身边的小姨子是我妻子，孩子生病，这孩子特别聪明，当孩子的面，我们不能讲是小姨，小姨把她当自己的孩子，两天以后眼睛上的水肿开始有明显的消退，原来水肿的眼睛，眼皮下消退出了一条明显的轮廓，我们开始进入一个神话般的世界，儿子白天在老太太那里按摩，下午由小姨子带孩子回家，这一段时间，小姨子和我在家里给孩子按摩，一个三岁不到的孩子，本来身上的肿胀，血液流动都快要停止了，在死亡线上徘徊，但在这按摩的过程里，却表现出了非超人不能承受的煎熬和痛苦，他的水肿在按摩慢慢消退，他肾功能引起的水肿，按摩，水肿一天天消退，儿子身上的疼痛就越来越大，开始几天，是因为他的水肿，身体僵更，精神麻木，没感觉，现在，他开始大哭，开始大声的喊叫，开始拼命挣扎，骂人，打人，乱抓乱咬，到了十多天，孩子开始抓人咬人，我以为儿子是受不了，有点心里不忍心，老太太对我说，按住他，他越是反抗，说明他越是有生命的迹象，如果他一点都不动，这个孩子真的就没救了，疼，那是肯定疼，你看从他的脚背，脚底心按摩出来的一根根肉刺，从茎蔓里出来，还有这些一粒粒的黑石子，不疼才怪了，说明他的身体血液开始流动，他会哭，就会流泪，身体会出汗，越是这个时侯，越不能放松。
老太太说，你们不要怕，你看他能动了，说明他还能生存，越是这个时侯越不能停下来，不然病情反复过来，天主耶稣以救不了啊，在儿子身上的血液开始流动起来，儿子越来越感觉疼痛，开始咬人，打人，骂人，老太太看到我儿子有希望了，开始有说有笑了，说儿子是有魔鬼附体，我第一次看到老太太笑，我和小姨子心里也稍微好过一些。小姨子看见我的时候，脸上终于露出一丝浅浅的笑容。小姨妹，自从她姐姐去世以后，我就没听见她叫我一声姐夫，有时候会像我给她姐姐结婚以前那样叫我哥哥，有时候也会直接叫我名字，其实，我们这些当兵的粗人，我一直也为她就是我的妹妹，孩子生病的这些日子里，小姨妹很辛苦，
我们同在一个屋檐下生活，因为很辛苦，很忙碌，小姨子眼看快二十七岁了。要照看孩子，还要照顾我们的生活，烧饭洗衣服。
小姨子为了我，为了这个家，为了孩子，真的很辛苦，我从没听她抱怨过一句话，每天除了送孩子到老太太那里按摩，她在老太太那里同样要给孩子按摩，回家后小姨子还要继续按照老太太教的按摩方法给儿子按摩，给儿子洗澡，在儿子的病稍微好一点的时候，在上海看来要住很长的时间，我要去工作，不然，这几个人在上海吃什么，我要去上班，不然我们连吃饭的钱都没有，儿子在这次的康复过程中，忍受了非常非常的痛苦，真的没办法来比喻，那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从病危到脱危是按摩了两个多月时间，儿子身上的水肿一天一天地消退，老太太怕儿子无聊没事情干，每天让他练写字，两个大人负责他的脚，他的手在上面可以活动，除了一天喝几大杯开水，一直练字，学认字，孩子很聪明，一学就会，后来，老太太叫他学习的字，每天背诵，还教他天主教的经文。儿子，我的这个儿子，很聪明，也很会说话，每天我送去的时侯，在老太太门外奶奶前奶奶后的叫，其实他知道是老太太救了他的命，老太太特别特别疼爱这个孩子，知道我们没有钱，每天给他好吃的零食，还去跟他买衣服，按摩是份很辛苦的事情，我们开始说好给老太太按摩的钱，可是，老太太大多数的钱都用在我们儿子身上了，儿子的病情也慢慢地好转。
在一个大雪纷飞的夜晚，小姨子给我聊天，对我说，你在梦中见到的那个人真的是天主吗？，哥，你是个啥子人哟，怎么会梦到天主耶稣，我们在老家都是信佛教的，天主教听都没听说过，我现在才知道，你当初为什么就坚持要把儿子带到上海来，开始接连几个医院都送不进去，后来孩子进了医院，把你在部队领的工资都用完了，我还埋怨你，万一儿子有个三长两短，在家里还好办些，我在四川老家都不敢把儿子带出门，还是他外公对我说，儿子是你的，就是死在了你身边，是你看着死的，以免得你以后埋怨我没有尽心尽力照顾好你儿子，我也好给死去的姐姐有一个交代，现在好了，跟你这么一闹腾，瞎闯八闯的，孩子有救了，到是碰上天主教了，哥，你做的梦真的有那么灵验吗？我没有跟小姨子说什么，其实那就是一个梦，我梦里也不知道那个老者是天主耶稣啊，我对小姨说，我是一个中国的布尔什维克，我没有信仰。信主，信佛信教，其实都是心中求有一个安慰，等儿子好了，将来让他去天主教做事情吧，我说，孩子是天主要去了的，让孩子跟天主教做一辈子的教徒，我没有什么舍得舍不得的，要是没有布师傅，没有老太太，我们儿子也一样没有了，他今天能活着就不错了。
第二天，小姨子把我晚上说的话给老太太说了，老太太听后很高兴，对小姨子说，你老公可能前世修的缘，老天爷才开恩，不是我在救你们儿子，功劳不是我的，是天主救了你们儿子，你们要谢就谢天主耶稣吧，以后我会全力帮助这个孩子，那时，老太太还不知道小姨子不是我的妻子，我与小姨子，除了这个孩子，我们没有夫妻之名，更无夫妻之实，她是我的妹妹，那天，小姨子带回来一张天主耶稣的画像，儿子身上还挂上了一串念珠，小姨子把画像挂在墙上，每天早上起来，小姨子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洗手，双手合什，诵念天主经文，两个多月下来，儿子的水肿基本消了下去，有一天，老太太把我儿子称了一下重量，才31斤，原来在医院称的是78斤，想想，一个3岁不到的孩子，水肿到一个什么样的程度，肾脏病，世界上第四号病，疑难杂症，这个病发病多数是小孩，很难医治，今天，孩子的奇迹，真的是奇迹，终于这个家开始有了点笑容。
老太太对我说，你是部队的人，还回去部队吗？我对老太太说，我给部队去过信了，部队首长也回信了，叫我安心在上海给孩子医病，部队可以暂时不回去，老太太对我说，你安心去找工作，你安心去上班，以后你儿子每天就让你老婆带来吧，你们一家人要团结，要有笑容，让儿子感觉到在你们身边生活很幸福，你这个儿子很聪明，也很懂事，现在才三岁，已经会认识很多字了，他长大了，有你们想不尽的福，现在艰苦一点，孩子好了你们就都好了，你们如果两个大人不团结，不努力，一旦放松，孩子早晚要跑路的，老太太说的话，真的是语重心长啊，【其实老太太到现在还是不知道我与小姨子不是夫妻】我没有太在意，小姨子也不说明，之后，我便开始认真地去上班，同时我又去找了份晚上的工作，孩子的病还要继续治疗，老太太说，你儿子的病至少要3年时间才能完全康复，为了我们这个儿子，老太太付出了无数的心血，在儿子病情反复期间，连半夜的时侯都到我们家里来，她已经把我们儿子当她自己的孩子一样了，一个好人，如果帮一个人，一天两天可以做到，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没有几个人能够做的到。。。。。
一年时间过去，小姨子同时已基本学会了儿子的病情是如何如何按摩，每天除了老太太那里，回来就是小姨子在跟儿子按摩，我白天下班，下班在去另外一个单位加班，回来已经很晚了，在跟小姨子帮孩子辅助按摩两个小时，夜里12点后休息，第二天早上5点钟多要起来，送儿子去医生那里，。。。
有一天我晚上回来，已经很晚了，小姨子已经睡了，儿子悄悄地告诉我说，爸爸，妈妈在家里哭了，我很乖，我没有哭，我哄妈妈开心，妈妈她还是哭。后来我问小姨妹为什么哭？她没有说什么，其实，这应该怪我这个当姐夫的，我想，3年多来，小姨子真的好辛苦，为了跟儿子治病，我们的生活很节约，甚至小姨子在菜场捡人家买菜时不要的菜叶，我们大人每天的菜钱只能用1块钱，住在人家废弃的房子里，下雨天家里就成了鱼塘，后来我们两个人都得了个同样的毛病，腰椎痛，房子漏雨，最后我为了去房子上面铺胶质油毛毡，尽然踩破房梁摔了下来，为了生活，为了孩子，小姨子付出了她全部的青春年华，30岁了，一天，孩子在老太太按摩的时候看电视，看到电视里的画面，爸爸妈妈睡觉是在一张床上，孩子睡一张小床，孩子对老太太说，奶奶，你看，他们爸爸妈妈都睡在一起，我们爸爸妈妈是分床睡的，老太太听了，问我小姨子怎么回事，小姨子不好说，没有回答老太太，眼里留下心酸的泪。
小姨为了这个孩子，看我一个人找钱维持不了儿子的治疗，维持不了这个家，小姨子30岁了，很漂亮，一个女人，我的小姨子，在我面前她很委屈；她姐姐去世六年了，所以，她哭了，按摩，小姨子年复一年，日复一日，一年365个日子，白天全靠她，为了儿子，小姨子的付出了她的全部，留在我身边，就为了她答应过她姐姐，用自己的生命来爱这个孩子，女人，她是一个女人，按摩，按摩的差事很费力，身体的消耗，按摩是耗费体力的事情，我也清楚，我除了努力拼命赚钱回家，尽力帮助儿子的按摩治疗，小姨子哭了，她应该哭，她没必要给我一起吃这样的苦，这样的何时才是尽头啊，她是有理由哭啊，说真的，站在我身边的亲人，她在我身边已经在一个屋檐下生活了几年了，而且是同甘共苦的生活，我想让她离开，回云南老家去，可是，她不听我劝，她说放不下这个生病的孩子，她把诺言当成了她的信仰，我从前已经失去一个最亲的亲人了，现在失去谁我的心都会痛，现在，我很珍惜我身边的人，我怕失哥，又怕失去儿子，我只好拼命地努力，再努力，我失去了没关系，哥，为了这个家，我们结婚吧，让我当你的妻子？
有一天，按摩的奶奶到我们家给孩子过生日，无意间问我，你孩子说你们夫妻分床睡是怎么回事？我把老太太叫到没人的地方，给老奶奶说了实话，她不是我的妻子，我妻子去世好几年了，孩子一直是她小姨带，一直叫她妈妈，我妻子去世的时候是说过，是让我们以后结婚生活在一起，可是，你看现在我们这条件，孩子的病也还得继续治疗，我知道，小姨妹是可遇不可求的好姑娘，聪明，漂亮，还很吃苦耐劳，她放弃了
家里的工作，跟着我到上海，都是为了这个孩子，我对老太太说，你看我们这条件，我不想害她，我想叫她离开，老太太对我说，她能离开吗，孩子已经离不开她了，她已经离不开孩子了，你什么都没有，她也不想离开你，我看你们应该在一起，不然孩子感觉不到家庭的温暖，对孩子的病和他将来的生活都不好，你想，这样好的姑娘你以后到哪里去找啊？等下个月中秋的时候，我来给你们主持一下，把你和你小姨妹的婚事定了，结婚吧，不然，你小姨妹都30岁了，心里很苦的，你知道吗？
又3年多过去了，儿子，已经八岁多了，我们夫妻其实心里都在滴血，流泪，儿子的病开始又反复起来了，有时会抽筋，有时妻子在按摩的时侯一边按摩一边都在哭，我能明显的感觉到她的身体不行了，几年时间下来，她受不了，身体开始变形，到底是放弃，还是坚持，其实我以知道，儿子的病不是一年两年，必须要坚持十几年，要等儿子在发育成熟的时候，如果不再发病，那么才算是医好了，肾脏病，有钱怎么样，没钱又怎么样，一样的结果，我只是不愿意去说罢了，只是尽量去维持儿子的生命，延长儿子的生命，看他有没有这个造化，能不能走到那一天，这些都是全部依靠我们大人来维持他的生命，妻子生儿子时我不在身边，儿子出生第一眼看到的是妈妈，在最后，一个生命延续的心酸艰难的历程，儿子，在人间，他感觉到了，爱，爸爸是爱我的，妈妈也是爱我的，我们的儿子，病越来越严重，最后，老太太带着儿子去了教堂，让儿子拜入天主教，正式封他为十二大弟子【路佳】。
那一天夜里，月亮游走在门前的树梢，大树下面，一个爸爸，怀里抱着一个孩子，给孩子讲了一个月亮的故事。从前，四川有一个男孩，十八岁去了云南，在云南认识了一个美丽的姑娘，姑娘的家住在山坡上，
当月亮升起的时候，那个男孩就会去一颗大树下，男孩听那个姑娘唱山歌，姑娘会听男孩讲月亮上面的故事，孩子，你看见月亮上面长的是什么？爸爸，那月亮上面长的是什么啊？快告诉我，孩子，那月亮上面长的是梭罗树，梭罗树的那面住了一位美丽的姑娘，梭罗树的这面住着一个英俊的男孩，她们本身是一对恋人，被这颗梭罗树长来挡住了，不能相见，这个男孩想去找他心爱的姑娘，就拿了一把弯刀去砍那颗梭罗树，男孩一天砍啊砍，好不容易砍开一个大缺口，男孩累了，睡了，当第二天男孩醒来的时候，那颗昨天被砍的梭罗树缺口又长隆了，所以啊，那男孩天天砍，梭罗树也天天长隆，你看那个男孩现在也没砍倒梭罗树
，也走不过去找到他的那个姑娘。
天堂的歌声，孩子在治病的期间，过早地接触了天堂的故事，过早地知道天堂，那是一个美丽的地方，那是一个没有人间疾苦的地方，没有病魔，没有灾难的地方，他开始向往天堂里的生活，在上海，已经没有医院肯收留我们的儿子，那次，我在杂志上看到杭州文皇庙武警部队有个叫周全荣的军医，在香港发表关于肾病综合症的演说，我开始跟他写了封信，不久他的部队回信，答应叫我把儿子带过去看病，我在上海又开始借钱，带着儿子往返在上海和杭州之间，杭州人，杭州人很热情，杭州火车站，有个中环饭店，饭店的服务员，她们看见我儿子肾病成这个样，对我们都很照顾，最后一次在中环吃饭；住宿，我连一分钱都没有了，她们也没有给我住宿费，要，说明白了，我是真的没有钱跟儿子看病了啊，上海人，好心人多，老太太一家人，布师傅一家人，还有好多好多帮助过我们的人，特别是老太太一家人，在儿子生命延续的五年多时间里，更付出了包括金钱，感情，按摩，跟儿子的温暖是金钱买不了的东西。
小姨子为了我这个儿子，有时候偷偷的去医院卖血，身体一天天瘦了，我与小姨子结婚，本想也要一个小孩，小姨子坚决不同意，说是生了小孩，就会断了我儿子求生的欲望，怕他说是我们放弃了给他治病，孩子会伤心绝望地死掉，儿子，病情仍然反复中度过一天又一天，水肿，又肿到了几年前的样子，小姨子因为卖血也生病了，我一个人照顾他们，上得了班看不了家，看着家又上不了班，儿子的水肿很厉害，白天晚上，他都不能躺着睡觉了，全靠站着，白天他靠着床边站着我才能去上一会班，又赶紧跑回家看看儿子，晚上全靠我扶持着儿子他才能休息睡一会儿，妻子也要人照顾，人啊，我是儿子的父亲，是她的丈夫，我的心在滴血，在呐喊，在愤恨，我在问苍天，为什么？为什么？
我再一次借钱，亲戚朋友那里，已经没有人肯借给我钱了，一晃孩子生病八年多了，只好在单位借了一笔钱，叫来一辆出租车，带着儿子又去闯上海市长征医院，去了，专家，教授，又怎么样，都不肯收留这个孩子孩子住院，他们说；你是一个外地人，万一把孩子丢在医院跑了咋办。。。。除非，长征医院的院长，国家医教部部长签字，我去找到医教部部长，我说我也是当过兵的，把所有的证件给她看了，部长才打电话下去，叫急针部收下我儿子我儿子住院，盛芳云教授问我，孩子的妈妈为什么不给你一起来？我没有说话，医生开始检查的时侯，还说我是诚心不要这个儿子，拖到现在才送孩子到医院来，开始，不是我们医院不肯这个孩子住院，现在，医院里把生这样的病的孩子扔在医院的很多，上面住院部还有好几个，孩子的父亲，母亲把孩子送进医院，悄悄地溜走了，你一个人送孩子来，到时候跑了都没有人知道。说真的，我当时很委屈，我只能一句话都不说，把我的军官身份证，立功证放在教授的桌子上，我说，你给孩子急救，我去交住院费，如果不够，我就是卖血，卖器官也不欠医院一分钱。
儿子。在他生命最后的日子，经常叫妈妈，我给他讲了她两个妈妈的故事，孩子流着泪，向着天堂，他站着，头依靠在我怀里，望着天堂叫了几声，妈妈，妈妈，妈妈，又转身回头，向着我们现在住的地方喊了几声妈妈，离开了我，离开了人世间，去了他心中向往的天堂。。。。。。。。
小姨妹，在我人生中的艰难岁月里，陪我度过一个个艰难的日子，我们也是正式的夫妻，可是，我没有给过她一个浪漫的花前月下，只有在拥抱她的时候，给她一句亲切的称呼，妹妹，我从来也没叫过她一声老婆，她也从来不叫我老公，叫我一声，哥，我爱你，为了当时那个孩子，我们没有要孩子，孩子去世了，后来小姨子的身体已经坚持不下去了，小姨子的病也是到了生离死别的时候，我却没有钱送她去医院了，她也想给她姐姐一样，在生命最后的日子，让我抱着她，躺在我怀里幸福的离去，临死前，小姨子给我开玩笑，说，哥，其实我知道，你的心里一直放不下我姐姐，你不是不喜欢我，我知道你是喜欢我的，我没能给你生一个孩子，那是我对姐姐的承诺，我说过，会用生命去爱护姐姐留下的儿子，我也把姐姐的孩子当自己的儿子了。这样，我去见姐姐的时候，姐姐不会骂我了。
妹，你这样无怨无悔的爱这个家，用生命维护你对姐姐的承诺，你后悔吗？哥，我没后悔过，当你爱上我姐姐的时候，你们爱得很辛苦，我只有默默地祝福你和姐姐，姐姐虽然比你大几岁，可你们仍然爱得那么甜蜜，那么坚定，哥，我也爱你，以前，是心里的，现在是真实的。妹，对不起，哥没有照顾好你，哥对不起你，哥，别那样说，一切，是妹妹心甘情愿的，哥，你说人还有下辈子吗，下辈子我还想来找哥，你愿意吗？妹，哥愿意，哥这辈子欠你的情和爱，下辈子哥一定好好补上，对不起，妹，今天腊月二十七了，哥得出去一下，你先躺一会儿，我很快就会回来。
手里还有两块钱，出去街上，也没有买吃的，没有买小菜，我骑自行车走遍了整个昌里路，看见了一个花店，玫瑰花，那时候要五元钱一朵，我手里只有两元钱，花店老板是个小姑娘，我与小姑娘说了，买一朵玫瑰花来送我生命垂危的妻子的，手里只有两块钱，小姨子给我结婚几年，我真的没送过她一点点东西，哪怕是衣服，平时她穿的衣服，都是德州新村里的姐姐妹妹们送的，小姑娘听了我说的故事，免费送了我一朵玫瑰花，我赶紧回到家里，把玫瑰花捧到妹的手里，对妹说，莲，哥这一生对你只有愧疚，今天，快过年了，哥送你一朵玫瑰花，这是我们的爱情，也是哥对你的爱，这一夜，妹对双手拿着玫瑰花，我的双手把她抱来让她躺在我的怀里，然后紧紧地握住小姨子的手，小姨子在我怀里露出了她那美丽的微笑，带着幸福的微笑走了，走了。。。。。。
雨
今天
一直下
你的呼唤
就在我怀里
你呼唤不要下
你呼唤我的声音
我的内心期盼着你
期盼你替我睁开双眼
让再也无法醒过来
可我还是醒过来
第一眼看到你
你不是流星
你是月亮
我喊天
不要
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