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字诗”趣闻

 

娄国忠

 

   在我国古典诗苑中，有一种叫做“十七字诗”的文学样式，亦称“三句半”、“无赖体”，俗称“瘸腿诗”、“吊脚诗”、“翘脚诗”，这是一种固定格式的打油诗，内容多是嘲人或自嘲，随手拈来，通俗滑稽，诙谐幽默，令人解颐。虽然登不得大雅之堂，但亦有可圈可点之作。
   明人冯梦龙撰《古今谭概》、郎瑛撰《七修类稿》和清人褚人获撰《坚瓠集》、独逸窝退士撰《笑笑录》等笔记小说中都记载了这样一则内容大同小异的故事：

明正德年间（公元１５０６年－公元１５２１年），徽郡有一秀才好作十七字诗，且才思敏捷，触目成咏。

   有一年徽郡大旱，当时的郡太守不思兴修水利，却率人下跪祈雨。可连求几天，仍是晴空万里，滴雨未下。这个秀才听说此事后便作十七字诗一首嘲之：“太守祈雨泽，万民多感德，昨夜推窗看，见月。”

   听到此诗后，太守大怒，马上派人把秀才捕至衙门，说：“听说你善作十七字诗，好！我现在就罚你以我的别号‘西坡’当堂作一首十七字诗，若作得好，就放你回家。否则，就用大刑。”太守的话音未落，秀才已出口咏道：“昔人有东坡，今人有西坡。若将二人较，差多！

   太守听后，被气得哭笑不得，最终以诽谤、侮辱朝廷命官罪将秀才发配郧阳充军。临行前，一眼失明的秀才舅父闻讯赶来给送行。甥舅相见，抱头痛哭。秀才触景生情，又作十七字诗一首：“发配到郧阳，见舅如见娘。两人齐下泪，三行！”

   到了郧阳之后，县令听说秀才是个作诗奇才，想见识见识，就命他吟诗一首。当时县令的太太刚好从后堂走过，秀才见县令夫人颇有几分姿色，可就是一双大脚，便即兴吟道：“环佩响叮当，夫人下画堂。金莲三寸小，横量。”

   县令听后，感到又好气，又好笑，说：“你这样好诗，我限你以本官为题，当堂再作诗一首。如果作得好，可以从轻发落。”秀才应声吟道：“老爷坐大堂，衙役站两旁，为官清如许，米汤。”

    县令一听，是在讽刺自己为官不廉，不由大怒，命人将秀才狠狠地打了十八大板。没想到，板子还未打完，秀才又诗兴大发，又吟十七字诗一首：“作诗十七字，被责一十八。若上万言书，打杀。”
　  冯梦龙所撰的《广笑府》一书中还记载了另外一则有关十七字诗的故事。

   一个姓潘的书生赴京应试，途中在一家酒店喝酒。酒店的女主人姓陆，不仅人长得很漂亮，而且还颇有文才，见一书生客人上门，遂作十七字诗一首相赠：“秀才本姓潘，应选赴长安。一举登高第，做官。”

    这位书生听后，亦作十七字诗一首作答：“佳人本姓陆，美质无瑕玉。念我客窗寒，同宿。”
   店主好意相待，没想到却遭恶意侮辱，自然是不愿意，就揪着书生要去告官。在去官府的途中，遇见一位老人。老人问明事情的原委后，也作十七字诗一首，劝女店主不要将此事诉于官府，以免再惹烦恼。其诗曰：“潘郎与陆嫂，无事寻烦恼。若还到官府，不好。”

   毛泽东同志也曾写过“十七字诗”体。二十世纪五六十年代，毛泽东经常参加中南海周末舞会。有一次，他和几个歌舞团演员分别跳舞，当得悉有个小演员叫王君苗，是河北省深县人，独生女，另一个小演员叫朱立刚；王君苗皮肤白，毛泽东叫她“白丫头”，朱立刚皮肤稍黑些，毛泽东就叫她“黑丫头”。他就以深州水蜜桃为名，随口念出一首打油诗：“深州大蜜桃，独生一根苗，遇上朱(猪)八戒，吃了。”此诗信手拈来，调侃成趣，令人发噱，可谓超级幽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