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宋人词中,除柳永外,我最喜欢的便是这晏几道了,也许有人不太了解他,但“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有感觉了吧。
父亲是当朝宰相,他是含着金钥匙来到这个世上的,他7岁能文,14岁就中了进士,是名副其实的才子,但天性高傲,从不利用父亲的名望及门生故吏的关系来混个一官半职,一生只做过从八品的小官,他是个不拼爹的真汉子。完全是凭自己的文才在当时名动天下,甚至对如苏东坡这样的名士托人来表示交结之情也全然拒之。甚至在家道中落后也依然以孤傲的本性,任世俗风雨将心中的春天吹得个娇红落满地。
“彩袖殷勤捧玉钟,当年拚却醉颜红。舞低杨柳楼心月,歌尽桃花扇底风。从此后,忆相逢,几回魂梦与君同,今宵剩把银釭照,犹恐相逢是梦中”,幸好,这小晏还有回忆,还有几盅薄酒相伴,还有那袭心字罗衣的佳人不离不弃,那琵琶拨动的曲曲相思,忘却了残花飘絮,听那一阕幽幽的歌声,哪里还管它春恨秋愁,归鸿无信,彩云不还,卧听梧桐疏滴漏,梦中楼台犹高锁,那再次相逢在银釭下的人,还能一同碧藕花中醉采香归吗?
一弯婉约清澈的月光,照着小晏几上的诗集,留给后人的是永远的《小山词》,那凄婉动人的人世悲欢际遇,也化为“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小晏永远活在杨柳依依,莺燕呢喃的春风里,是他在笑春风多情还是笑春风无情?不知,由它去吧,毕竟“春风自是人间客,主张繁华得几时”。
黄庭坚在给《小山词》作序时曾说过晏几道有四痴:“仕宦连蹇而不能一傍贵人之门,是一痴也;论文自有体而不肯一作新进士语,此又一痴也;费资千百万,家人寒饥而面有孺子之色,此又一痴也;人百负之而不恨,己信人终不疑其欺己,此又一痴也。”,好一个善良的小晏,好一个率性的小晏,他孤芳自赏的个性,质朴纯真的情怀,世间能有几人,一颗童真之心比于赤子。
当年老晏给他给名字时,取《老子道德经》“上善若水,水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之所恶,故几于道”,这真是人如其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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