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拟”是一种巧妙、机智、而有趣的修辞格。它有意仿照人们熟知的现成的语言材料,根据表达的需要临时创造出新的语、句、篇来,以使语言生动活泼,或讽刺嘲弄,或幽默诙谐,妙趣盎然。
《红楼梦》第二十六回写了这样一件事:薛蟠因第二天生日,邀请宝玉等人品尝别人送给他的鲜藕、西瓜、暹罗猪、鱼。宝玉打算写一张字或画一幅画作为寿礼献给薛蟠。薛蟠听后便说,他昨天在一家人家看见一本画册,画得很好,然没有细看,只看落的款是“庚黄”。众人大惑不解,其实哪里是什么“庚黄”,原是明带著名画家唐寅。经宝于玉说穿,众人嘲笑后,薛蟠自觉没趣,也讪笑道:“谁知他是‘唐银’是‘果银’的!”薛蟠不学无术,却有故作风雅,把“唐寅”说成“庚黄”。及至被众人嘲笑后,他又用“唐银”“果银”的话来解嘲、搪塞,越发显出了他的无知。这里由“唐寅”根据谐音关系仿造一个“唐银”。像这种模仿某种既成形式,临时创造一种新的说法,以表达自己的思想感情的修辞方法称为仿拟。
仿拟的样式丰富多彩。有的根据上文或下文出现的词语,临时更换其中的某个成分,仿造成一个反义或者类似的词语用于上文或下文。作家赵树理在谈到他的小说《李有才板话》的书名时,说了这样一段话:“作诗的人,叫‘诗人’,说作诗的话,叫‘诗话’。李有才作出来的歌,不是‘诗’,明明叫做‘快板’,因此不能算‘诗人’,只能算‘板人’。这本小书既然是说他作快板的话,所以叫做‘李有才板话’。”从这可以看出,赵树理根据“诗人”“诗话”仿造出“板人”“板话”这两个词语,。这样的仿拟,突出了这篇小说的特点和小说中的人物,使人感到风趣而又幽默。
在说话或著文时,有人运用古今名句做材料,基本上保持原句格局,仅更换句中部分词语,就赋以新的意义。如王辟之《渑水燕谈录》有云:“贡父晚苦风疾,鬓眉皆落,鼻梁且断,一日与子瞻数人小酌,各引古人语相戏。子瞻戏贡父云,‘大风起兮眉飞扬,安得壮士兮守鼻梁’。座中大噱,贡父恨怅不已。” 在此,子瞻仿拟刘邦的《大风歌》“大风起兮云飞扬,威加海内兮归乡,安得壮士兮守四方”的首尾两句以相戏,起到了滑稽、诙谐的艺术效果。子瞻的戏语,于谑戏调侃之中,仍不失几同情与关切,表现出其善戏的本色。
有些仿拟往往仿照大家熟悉的格调,赋以新的内容,以表达自己的思想感情。例如:清制规定,童子试除笔试外,,还要面试。某人年近半百,尚在为童子试“拼搏”。他担心面试通不过,便剃去胡须假充年轻人,结果仍被淘汰。有人仿拟唐代诗人贺知章的《回乡偶书》作诗曰:“老大离家少小回,乡音未改嘴毛衰。老妻相见不相识,笑问‘儿从何处来?’”以此辛辣地嘲讽了科举制度,起到了特殊的讽刺效果。
鲁迅先生是运用仿拟的好手。他为了更有力地揭露和嘲讽国民党政府只要古董赚钱,不顾人民死活,只许反动官员逃难,不准进步学生抗日救亡的行径,在《崇实》一文的末尾仿唐代诗人崔颢《黄鹤楼》而拟写下面一诗:“阔人已骑文化去,此地空余文化城。文化一去不复返,古城千载冷清清。专车队队前门站,晦气重重大学生。日薄榆关何处抗,烟花场上没人惊。”
此诗幽默而又辛辣,一经发表,立刻不胫而走,广为流传。
总之,仿拟运用得好,能使语言风趣幽默,形式活泼,给人以耳目一新之感,易于引起读者的联想和想像,有利于突出所要表达的思想感情。它特有的情趣和妙处是其他修辞方式取代不了的。
请注意,仿拟所用的一般是人们所熟知的语言材料,如成语、谚语、名言、警句。
(文中图片源于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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