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智敏 | 踏遍青山玉满笈

往期回顾 

·  孝义华灵中学春节娱宣队

·  孝义县妇救会秘书冯全英

作者：蔡智敏

说起来，我与武国屏先生相识很久了，但实际的交往却并不算多。那是多年前，通过同事的介绍，知道了武国屏先生是山西最早的语文特级教师之一，是一位很优秀的作者。于是便向武国屏先生约稿——有时是为报纸，也有时是为当时受出版社之邀编写的语文方面的书。武国屏先生总是有求必应。他的作品不但思路清晰，分析深入，且总是那样认真、仔细，一丝不苟。一手优美的书法，让人感到读其文稿就是一种享受。直到有一天——也是为了书稿的事，在太原的一所学校里第一次见到了先生，却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因为他的形象、风格以及谈吐，确让人感到武国屏先生本来就应该是这样的：儒雅，淡泊，一身的书卷气。既是一个典型的文化人，也是一个典型的语文老师。那时我曾想，所有的语文老师，在我心目中，本来都应该是这样的。现在想来，那次见面也已是多年前的事了。那时，武国屏先生已经从他原先执教的孝义中学退休，受聘于太原一所学校，仍然当他的语文老师。至那以后，我与武先生也还偶尔见面，因为他一直是语文报社的特邀作者，常常为工作上的事到报社来，但彼此之间的深入交谈却并不多。直到前些日子，我在家里接到了武先生的电话，说他整理好了自己的文章，要出书，要我写序。我立刻感到惶恐，便说：“我写不合适吧，我……”然而，我的话还没有说完，武先生却说：“我想好了，你写最合适。我这本书里的很多文章都是你约我写的，没有人比你写更合适。”话已至此，我感到不能推托了。直到我上了班，武先生将他已经精心编好，并已装订成册的厚厚的书稿，送到我办公室来时，我才真正感受到了这件事的分量。

面对着这一本比砖头还要厚的十六开书稿，我立刻意识到，这不是一本简单的书稿，这是一个勤勉而又刻苦的老师数十年心血的结晶，数十年智慧的果实，也是数十年精神的寄托。

接下来的日子里，我尽可能排除其他杂事，利用业余时间阅读了武先 生书稿中的不少文章。一如既往，这本书稿给我的印象，仍然是思想清晰准确而又有创见、文风朴实简洁而又文采斐然。最难能可贵的是，作者的语文教学研究，始终与自己的语文教学实践紧密结合起来。不搬弄空头理论，不炫耀玄虚的概念。以实事求是的精神，根据时代的发展与教学实践的需求，扎扎实实地研究语文教学中遇到的具体问题，这是一个身处一线的教育工作者最值得称道的学术品格。

武国屏先生在阅读教学、写作教学和考试——尤其是高考方面研究最勤，所得最多，也最深。在阅读方面，他早在20世纪50年代末，就在报上撰文，主张读书既要能“钻进去”，又要能“钻出来”，这一主张贯彻到他自己的教学实践与教学研究中，表现为以下几个方面：第一，他自己对于文本的钻研十分用力。收入本书“阅读篇”的文章，很多是对文章的具体解析。所解析的文章涉及各种文体，无不精准清晰，深入浅出。表现了先生自己的学养深度。第二，他的所有解析文章，都是结合具体的教学过程，是为教学服务的。往往是既讲解正确的阅读方法，又指出文本的阅读难点、重点，然后再结合文本，设计恰当的拓展训练，要求学生进行文本阅读的自我测评。这样做的目的，自然是为了让学生通过细读这些优秀文章，在阅读方法的领悟上达到举一反三的目的。第三，他也非常注重结合教改要求，对自己的阅读教学实践进行理论总结。收入本书“方法篇”的文章，好几篇是谈阅读方法的。尤其他的获奖论文《运用导读法培养学生的综合能力》，可以说是这方面的代表作。武国屏先生在这篇文章中，对自己在语文教学中使用“导读法”所进行的教改探索，进行了理论总结。他所说的导读法，就是以语言训练和思维训练为核心，对学生的听、说、读、写进行全面训练，来培养学生的认读释词能力、分析概括能力、质疑探究能力、推断联想能力。这样一种教学方法，其实对于老师的整个教学过程提出了很高的要求，因为它要求老师进行“相机诱导”，以培养学生的阅读兴趣与探索精神，这就不只是一般的方法问题，实际 上是要求老师真正掌握教学艺术，能够实现对学生的高层次的指导。

从收入本书的《七律·为文有感》，我们可以看出作者对写作的重视。当然，这种重视和作者从我们的文化传统中得到的思想有很大关系。“盖文章，经国之大业，不朽之盛事。”曹丕的这句话，成为一句不朽的论述，也使我们这个古老的国家成为一个当之无愧的文章大国，从而造就了我们浩瀚无边的写作传统。对于今天的青年学生来说，写作能力应该说已经是一种最基本的生活和生存技能，最基本的写作能力是每个学生都应该掌握的。从何处入手？当然还是要注重方法上的学习。武国屏先生主张“步步引导，启发思考”，主张要注意素材的积累，特别是主张要认真学习语言，学会锤炼语言，这都是十分正确的方法指导。我一直认为很多学生写不好作文是因为未能打通读写，在阅读中缺失“悟”的功夫。殊不知这种功夫才是真正点石成金、举一反三的真功夫，是提升自己的写作能力，从而也是提升自己的思想认识能力的真正秘诀。我发现武先生在讲写作方法时，常常是从阅读精品文章入手，其实质也正在于打通读写，这是我特别赞赏的。

在语文高考方面，武国屏先生的研究范围可以说是覆盖了高考所涉及的各个方面。从基础知识的学习和积累开始，到阅读与写作的方法，他都从高考的角度进行了深入的研究。多年参与高考评卷，为他的研究提供了切实可靠的机会和材料。所以他的研究都紧密结合高考实际状况，深入分析，研究对策与方法，对学生进行实实在在的指导。这些深入浅出的文章，对于任何一个研究高考与参与高考的读者，都有不可否认的价值。如果从总体上来说，我认为可以用他一篇文章的题目来概括他对于高考的基本思想，那就是“本固而枝荣，根深而叶茂”。他所反复提倡的，其实就是要让学生扎扎实实地打好基本功。无论是基础知识，还是阅读与写作，只要基础知识扎实，基本能力强，一句话，真正具备较高的语文素养，高考成绩是不必担忧的。那种急功近 利的学习思想，一味想投机取巧的做法，是不会有好结果的。

我想特别指出的是，虽然就其本性来说，武国屏先生始终是一位优秀的教师，这也是他所引以自豪的。但在他漫长的教育生涯中，他也曾是学校的领导，是教育管理者。因此，他并不仅仅关注一门课的教学方法和教学内容，在他心中，教书育人才是教育的根本目的。教育的全部目的就是帮助学生健康成长，而绝不仅仅是传授知识。他的这种思想，贯穿在他的所有教学环节之中。他曾在一篇作文中发现了一个学生因月考成绩不佳而产生的轻生思想，他不仅以作文批语的方式帮助这个学生化解思想上的疙瘩，还认真地找那个学生进行长谈，终于使这个学生走上成功之路。这样一种教书育人的思想，看起来并无惊人之处，实际上却并不是所有老师都能真正做到的。特别是在应试教育日甚一日的今天，不少教育管理者和老师已经被分数异化，成了分数的奴隶。在这种情况下，真正坚守这一思想，真正把立人设为教育的最高目标，已经是难能可贵的了。

没有惊世骇俗之论，没有耸人听闻之声，武国屏先生的文章是朴实的，正如他的为人一样温厚纯正。但在这朴实纯正中，不正蕴含着思想的光华、精神的力量吗？在漫长的教学生涯中，他一步步地行走着，他的精神劳作，让我想到一位背着竹篓在深山古道上采玉的长者，他在崎岖不平的小道上，一步步艰难地前进着，不时停下脚步, 用手中的小石锤敲敲路边的碎石，然后将一块小小的玉石放进背上的竹篓。他一路走着，他的头发越来越白，但他的竹篓却越来越满，越来越重，最后有一天，他想歇歇脚的时候，他终于把竹篓放了下来，于是，每一位走近竹篓的人，都发现那沉甸甸的竹篓里，闪着五彩的光，那是生命的光，智慧的光……

（这篇文章是语文报社社长兼总编辑蔡智敏先生为著名特级教师武国屏的专著《语文沉思录——武国屏语文教育文集》所写的序言。在这篇序言里，作者不仅以独特的视角，朴实地叙述了同武国屏先生交往的经过，而且以精准的文字中肯地概括了几十年来武国屏先生所践行的语文教育理念和取得的语文教学成果。后在《语文教学通讯》2012年第6期发表。）

原载于《雨润无声——校友回忆录》

作者简介

蔡智敏，语文报社社长兼总编辑、编审，山西省作协会员，山西省政协委员。

更多人在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