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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七公子: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她进门就是第二,只为纳兰家族添丁而来

文/柳七公子  图/网络

颜氏是容若的侧室。

侧室,就是小老婆、偏室、民国后达官贵人的侧室称姨太太。一般在正室亡故后,侧室也可以扶正变为正室。

《红楼梦》里彻底的丑角赵姨娘,贾政的小妾,贾环和探春的生母在大观园里,她的身份极为特殊。

她是半个主子,但还要干杂务。她的地位说起来甚至都不如那些体面的丫头。

园子里所有的好事,都没她的份儿,还要处处受歧视,丫鬟婆子都瞧不起她,身份很是尴尬。

一般正室有处置妾室的权力,贾府又有王夫人这么个正房,单从她处置晴雯的手段之老练、毒辣就足见她的厉害。

赵姨娘没有娘家势力做底子,又不会在贾母跟前做人,在等级森严的主子阶层里,在夫家的日子就可想而知。

在封建社会,母以子贵,颜氏很争气,进门后就生下了长子富格,但是她依然没有资格为正。

容若又娶了卢氏以后,卢氏这个人比较善良宽厚,并没有依仗着丈夫的宠爱对颜氏冷眼相加或者薄待。

容若身边的女人皆因为爱他都能够和睦共处共存。颜氏也是妙龄的女子,却因为丈夫不爱,就一败涂地。

她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丈夫大婚,和卢氏结下良缘,目睹他们如胶似漆地生活,却无能为力。

她是先来的,却只能默默地泊在他们婚姻大船的一侧,寂寞地搁浅。

张晓娴说:创伤比爱更刻骨铭心。

颜氏爱容若有多深,心就有多痛,在封建礼教下的女子,遵从三从四德。未嫁从父,既嫁从夫,在自己的世界里,丈夫就是天,所以她选择了认命。

默默生活在容若夫妻一侧,安守本份地做一个侧室,默默关注着自己一生唯一的男人,没有反抗,只有顺从。

爱一个人时,恨不得分分秒秒厮守在一起,不见了,写诗填词诉说相思,亡故了,也会写下诗篇来祭奠。

容若懂得爱情,懂得爱人,也懂得不爱。颜氏的悲伤、落寞、无助他都能懂。

翻了一百多首纳兰词,竟没有找到一首是他写给颜氏的。

这首《木兰花令》·拟古决绝词·柬友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骊山语罢清宵半,泪雨零铃终不怨。何如薄幸锦衣郎,比翼连枝当日愿。

这首词并不是容若为颜氏所做,但用在她的身上十分合适,她就象过了季的团扇被丢弃到一边,成了一个名副其实的摆设。

人生不仅有如初见,也有秋风悲画扇。爱情里的变数太多,更何况不爱呢?

很难说容若与颜氏之间没有感情,我相信,一定会有。如果说每一个女人是一朵花,都有自己的绚烂与芬芳,那么颜氏也是。

容若不爱他,却并不反感她,她对他的好,他都能感受得到。

若是他真的对她一点感情也没有,依着他的个性,是万不会和她行夫妻之实的。

因为据考证,纳兰容若共有7个儿女,其中两个他与卢氏和沈宛所生,续弦官氏无出。

那么,剩下的五个都是颜氏所生。他们之间没有爱情,但却有这一群儿女维系着。

颜氏不是赵姨娘,想来这个温婉善良的女子,生活在相府这样的大家庭里,一定是懂得低眉才是生存的硬道理。

她有修养,有能力处理好复杂的人际关系,她爱丈夫,尊敬丈夫爱的女人,她把万般委屈都埋在心里。不争,会让她生存的空间变得更大一些。

但是颜氏是容若生命中第一个女子,婚姻选择了他们,却让他们远离了爱情。

所以纳兰容在面对着这个为自己生儿育女的女子,总有说不出的愧疚。

他借团扇的典故写自己对颜氏的愧疚之情。真的,你很好,可是,对不起,我不爱你。

这首词我们一直会当作爱情词来欣赏,人生若只如初见,也成了爱情里最唯美的代言。

其实,这首词下面有一个词题:拟古决绝词,柬友。是送给友人的。

拟古之作,是古诗词中的一种,就是以女子的口吻控诉男子的薄情,表态与之决绝。

最著名的文章就是卓文君在《白头吟》里对变了心的司马相如,就以决绝表态,给自己留下最后一份自尊。

而容若在这里,并非是要和颜氏决绝。

也许,今天淡然一些,让她爱自己少一些,将来若有什么变故,她可能少一些痛苦和牵挂。

颜氏在年轻的时候,生下富格,他没得到丈夫的宠爱,卢氏死了,丈夫一头扎进对她的思念里不能自拔。

再然后,丈夫又续弦了,娶了官氏为正妻……颜氏依然还是妾。

再后来,卢氏走了,丈夫也走了,后来的后来,儿子也去了,而她一直在这里。

容若去逝后,颜氏并没有选择离开,而是一直在生活在相府。

也许,在家道败落庭院萧条时,她还会偶尔翻阅丈夫留下的词卷,默默低吟着:何如薄幸锦衣郎,比翼连枝当日愿……人生真的如初见,他不爱她又何妨?

柳七公子:是谁说落幕就是散场,我却忍不住一直思量
节选自《纳兰容若词传》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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