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夫市集，都市白领的餐桌救赎？

西安餐桌椅网，农夫市集，是契合这样的农业科学发展体系之路，还是一场白领餐桌自救的乌托邦之梦呢？

“西安农夫市集，你来吗？”前不久，在一些知名论坛、豆瓣网、新浪微博上有这样一条消息流传着。随之，在3月17日，一场号称“农村地头直接对接市民餐桌”的农夫市集，在西安高新区博士路口举行。

据组织者武志娟女士介绍，西安农夫市集旨在搭建一个平台，让从事有机农业的农户能够和消费者直接沟通、交流，既帮助消费者找到安全、放心的产品，也帮助农户拓宽市场渠道，鼓励更多农户从事有机农业，从而减少化肥和农药带来的环境污染、维护食品安全、实践公平贸易。

2012年的中央“一号文件”指出，充分利用现代化信息技术，达到灵活多样的农产品产销模式，减少流通环节，推动订单农业，推进生产者和消费者直接对接，形成稳定的高质量、现代化、对接化的新型农业科学发展体系。农夫市集，是契合这样的农业科学发展体系之路，还是一场白领餐桌自救的乌托邦之梦呢？

这天是个好天气，一大早，并不繁华且往日人流较少的博士路口出现了一个市集，这个袖珍型农贸市场实际上有个国际上通用的名字：农夫市集。

“黄豆怎么卖？”王女士在热闹的市集上询问商贩。

“三十块钱两斤！”

“和市面上卖的价钱差不多么。”王女士边买东西边说道，家住高新区的她早早就从网上得知了西安农夫市集开集的消息，一大早就来“赶集”。

“外面黄豆也是卖15块钱一斤，很多都是转基因的，我这儿的黄豆价格和外面差不多，但都保证是绿色、非转基因的，甚至可以当种子用。”售卖黄豆的农户积极宣传着自己的产品。

王女士告诉记者，她以前在北京上班时，就参加过这种农夫市集，这种市集上的产品比起外面的感觉更生态，味道也更好吃，所以看到西安也要举办农夫市集，就一大早赶来了。

“有不少人早已了解了农夫市集的相关理念，是专门奔着农夫市集过来的。”农夫市集的组织者武志娟告诉记者，

据她介绍，这可以说是西安首届农夫市集，共有15户农户参与，约80种产品进行销售，主要产品除了蔬菜外，还包括核桃、香菇、大枣等农副产品以及家庭自酿葡萄酒、手工肥皂等手工制品。

“这15家农户基本来自周边地区，产品有佳县富硒枣、三柳柒农、秦岭香菇、欣农蚕豆、陇州核桃。‘最甜apple’在网上早已小有名气，它的实践者陈向阳此次也带着自种的蔬菜从天水赶来了。除了个人农户外，白乙农场、美亭快乐农场等一些具有生态农业实践（经验）的农场也都有参与。”武志娟介绍说，北京有机农夫市集的组织者常天乐也远道而来，专程参与支持。

“农夫市集在西安还算一个新鲜名词，但其实这种形式在国外早有发展，并且已经形成了很成熟的模式。我国的台湾基本上每个城市都有农夫市集，每周都有固定地点来举办市集。”武志娟说，北京、上海等城市在2010年也引进了这一概念，北京有机农夫市集自2010年9月至今已举办了将近三十场。

记者看到，市集上的产品品种主要以蔬菜为主，而一些老百姓常吃的蔬菜、鸡蛋都较市场价格高出许多，比如白菜就要十块钱一斤。

手工制品也价格不菲，一双绣花鞋垫售价130元。“鞋垫是纯手工绣制的，是我用了四天时间绣的。”来自陇县的销售者王瑞红解释说。

“其实价格方面，比起市面上的普通蔬菜可能是贵了些，但是比起超市里打着‘绿色’‘有机’招牌的菜来说，价格并不高。”武志娟说，有些农户位置较远，还得计算运费成本。所以价格比起普通蔬菜偏高一些也算正常。价格是由农户们自己来定的，组织者不会做过多干预，消费者可以理性选择。当天成交额达到1万元左右，第一次举办就能有这样的销售，已经超出了预料。

“其实，农夫市集在欧美国家非常流行，让农村地头直接对接市民餐桌，是百姓关注食品安全背景下的一种选择，也是一场基于市民与农家相互信任的餐桌自救运动。”武志娟说。

据了解，从上世纪90年代开始，国际和国内的环保团体就通过支持农户从事生态农业来减少化肥农药对环境的污染，然而，这些农户都遭遇一个共同的问题——如何把这些生态农产品推销出去，从经济上获益，从而确保项目的可持续性？而这些生态农业项目最后的结局往往就是：无人认同、农产品销售不出去，影响到农户的参与热情，最终导致项目失败。

消费者，在一次次经历食品安全危机后，已经开始变得惶恐不安，越来越渴望知道这些食品从何而来，生产过程如何。于是部分人开始自发组织，寻找安全、健康的农产品。

“就是在这样的背景下，农夫市集应运而生了。”武志娟告诉记者，从去年11月中旬开始，历经四个月时间的组织筹备，农夫市集才得以召开。

“除了要找到合适农户，场地也是一个很大问题，我们将下一次市集时间初步定在4月2日。如果将来有了合适场地，争取达到常态化运营，争取一周举行一次。”

“希望搭建的这个平台，不仅帮助消费者找到安全、放心的产品，也能帮助农户拓宽市场渠道，让付出得到合理回报，鼓励更多农户从事有机农业，维护食品安全。”武志娟表示。

面对农夫市集，了解其理念的同时，有人或许会提出这样的疑问，农夫市集的绿色、生态、无农药、化肥又是如何保证的呢？是否有权威的认证呢？难道仅仅凭借农户自己说，就能判断这些产品是绿色无公害、可持续的吗？这种仅仅通过理念建立起来的形式，缺乏制度约束和第三方监管，恐怕只能造就一支小圈子才能享用的食品安全乌托邦。那么这样的农夫市集究竟能否长远发展下去？

中国农业大学食品科学与营养工程学院教授黄卫东曾指出，食品涉及公众健康，参与和负责售卖的组织或个人只有承诺或仅靠自律还不够。这些自发的公益组织也应办理相关手续，接受有关部门的监管，使民众的健康得以保证。

“这些参与进来的农户，都是我一家一家亲自实地考察的，农夫市集上的产品有入市标准，考核都比较严格。”面对这样的质疑，武志娟也谈了自己的看法，对于农户筛选，有自己的一套认证标准，不是随便冠以绿色、生态、可持续就能加入进来。农夫市集的农户需要认同有机理念，承诺不使用农药、化肥、生长激素和转基因种子，养殖密度合理，散养为主，不喂含抗生素和激素的饲料；公开透明，愿意和消费者沟通其生产方式和方法。包括种子、肥料、饲料来源、防病防虫的方法，动物的生活空间和密度，是否使用大棚等信息，帮助消费者获取信息，保护消费者权益。

“我们的目标是，这些农产品能做到真正可追溯。大部分农产品由生产者直接销售，或由与生产者直接合作的代理机构销售，中间不超过一个环节；生产和消费直接对接，强调贸易公平，双方经济利益最大化；加工食品标识所有原料，不使用非必须的化学添加剂；包装简单、环保，从源头减少垃圾。”武志娟说，更希望在农户和消费者中间构成一个深层次的沟通机制，建立一个双方互信的平台。

曾受到潘石屹推崇的“最甜apple”实践者陈向阳也参与了这次的农夫市集，在甘肃天水，他用学校生态公厕收集尿液给苹果树施肥，自2010年来，他还用尿液当做肥料试种大白菜、土豆、叶儿菜等农产品。

“我认为，农夫市集是民间自救自治的一种尝试，我们都是用良心去保证我们的食品安全，现代社会并不能仅仅依靠认证就能让老百姓放心，做到产品真正安全才是最重要的，老百姓的口碑就是一切。”陈向阳认为。

“我们与市集农户签订了承诺书，关于监管问题，也在着手解决，初步打算在今后引进第三方监管，找一些具有公信力的个人、企业、组织来监管。一年组织四次实地参观活动，让消费者参与进来，让交流变为常态化。”武志娟说，不管依靠企业、组织监督，还是消费者监督，都会有疏漏。还是希望靠诚信良心，唤起社会上的互信的意识，搭建一个诚信体系。进而产生更多的社会意义，让这些农场有了收益后，吸引更多的农民加入，少用农药化肥，也让更多年轻人回归土地，采用更加生态、创新的方式从事农业生产。

“农夫市集的出现，从一定层面上反映了老百姓对食品安全的担忧以及环保意识的提高。” 陕西省社科院副院长石英表示，志愿者在如今存在食品安全问题的背景下，出于环保意识好心去推动是值得肯定的，但是毕竟不是长久之计。对于社会来说，归根结底应该从监管环节入手解决食品安全问题，这才是根本之道。

“最终还是应该回归到体制内，而且关于农夫市集的定位也值得商榷，如何保证是纯公益行为，也是需要一些具体的界定的。”石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