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作者 孟汝醒
孔子弟子号称三千，而南方弟子只有一人，那就是言子。言子入孔门“七十二圣贤”和“孔门十哲”，被尊崇为南方夫子。唐玄宗以后多次追封号侯、吴公、吴国公等。明嘉靖时改称“先贤言子”。清康熙时设置五经博士一员，由言偃后裔世袭。而且这位南方弟子还根据孔子理论反驳其话，譬如著名的“杀鸡岂用牛刀”对话。孔子纳徒言子，可谓有幸让其思想在南方传播，他自己也是由衷的高兴和欣慰。那么，这位南方弟子来自哪里，后来又落葬到哪里去了呢？
言子墓区。
近日，笔者在江苏古城常熟虞山脚下看到，这里正在对言子墓区进行修复。修缮工程将保留原有石材，延续历史信息，对言子墓穴部分按现状加固修复，对言子墓道做实基层和铺平。修缮工程将在言子墓北侧平地重建“崇祀堂”。在“崇祀堂”内，将建立言子泥塑一尊、碑两块，石亭内将重新复制建立御碑。
言子墓道前的“影娥池”是常熟文脉的象征，修缮工程将修复“影娥池”，注入清水，展现历史风貌。另在吴王仲雍墓、言子墓的前侧方广场上，将建立两座组合雕塑展现文化渊源。其中一座以文化墙的形式，分阶段反映仲雍“让国南奔”、“断发文身”、“建立勾吴”，彰显其功绩与地位。另一座雕塑将以图案与竹简式文字的组合方式，反映言子“北学孔门”、“弦歌之治”、“文开吴会”的历史功绩。现有广场上的“虞山福地”石刻将改为“灵萃勾吴”，凸显仲雍墓、言子墓内涵，展现文化主题。可见这个城市对于言子的喜爱和尊敬之情。
言子（前506~前443）名偃，字子游，春秋吴国人。言子孔子小四十岁，长于文学。现在言子墓道第一牌坊和第二牌坊间的影蛾池上有跨石拱桥一座，名曰文学桥。文学桥身两侧各有一联，一曰：“道接东山远，源分墨井香。”二曰：“东南开道脉，今古挹文澜。”这副对联也说明了言子的事迹。
言子所生年代正是春秋战国时期，各诸侯国相互厮杀征战，无非是想称霸天下，但这就苦了黎民百姓。言子在22岁那年，带着书囊和短剑渡江北上，希望去拜师寻找安邦之道。正好在卫国遇到了周游的孔子，于是拜师成功。孔子对其文科表示认可，与其之间的“大同理想”和“小康之道”理论被记入《论语》。
如今，我们国家提出“全面建设小康社会”，也立即成为老百姓最津津乐道的一个词儿，其实“小康”原本是一个充满了传统文化色彩的概念。“大同”，“小康”的提法最初见于《礼记·礼运》孔子与其弟子子游的对话中。“大同”就是高度的和平与安乐，而“小康”则是低一层次的和平与安乐。“大同”社会和“小康”社会分别是儒家的最高目标。近代以来，小康被人们赋予了新的内涵。中国人民对未来理想社会的追求，由一种美好的设想而转变为一种发展战略。可见两人对话思想影响之深远。
当时，孔子甚至高兴的说：“我道南矣！”就是说，有了言子这样优秀的门生，自己的思想可以在南方传播了。而言子在鲁、楚、卫、晋也是广播学说，接收弟子。并擅于儒家礼学之道。言子曾在鲁国做官，出任武城的邑宰，极力推行礼乐教化。
有一天，孔子路过言子管理的武城这个小县城，听到琴瑟歌咏的声音，很高兴，就微笑对着他说：“杀鸡何必要用宰牛的刀？”意思是对于这样一个小的城市，哪里用得着这样礼仪去灌输和治理。言偃听了回答说：“从前我常听老师说‘在位的学了礼乐之道，就能爱民，普通人学了礼乐之道，就很容易听从教令，好治理’，我现在就是实行这样的教化啊！”孔子听后，对随行的弟子们说：“你们听听，他讲得很对。我刚才说杀鸡岂用牛刀，只不过是跟他开开玩笑罢了。”
明翰林学士周洪漠在《重修丹阳公祠记》中写道：昔者吴公言子游为勾吴人而悦吾夫子之道，壮学于中国，卒能以文学擅科而得夫圣人之一体，至其宰武城也。夫子入其境，而闻弦歌之声乃喜而戏之曰：‘‘割鸡焉用牛刀。’’公以实对曰：‘‘昔者偃也闻诸夫子曰，群子学道则爱人，小人学道则易使也。’’
以后，孔子很是喜欢与子游交谈，而且谈的问题也很深刻经典。有人说，自古以来，凡是有所成就的人必定都有着广阔的胸襟。子游就是这样的人，所以孔子乐于与他高谈阔论。
有一次孔子参加了一个祭典之后，出来深深叹了一口气。这时候子游在旁边，就问他为什么叹气，孔子说：“大同非小康。”因为孔子认为子游这个学生胸襟足够大，确实可以把他这种理想发挥起来，值得跟他讲这种天下的大道理。这就是《礼记·礼运篇》的“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选贤与能，讲信侑睦”，即所谓的大同世界的理想——每一个人不独亲其亲，不独子其子。不只爱护自己的父母和只照顾自己的子女，而是让天下所有的鳏寡孤独废疾者皆有所养。“男有分，女有归。”“货恶其弃于地也，不必藏于己；力恶其不出於身也，不必为己。”（《礼记·礼运篇》）“外户而不闭”，让整个社会的弱势团体都得到照顾，其他每一个人都希望把力量奉献出来为社会服务。孔子希望这样的理想可以实现。
子游曰：事君数，斯辱矣。这句话也显示了子游的广阔胸襟。有专家解读为，侍奉一个国君，不要太罗嗦。如果太罗嗦，一而再，再而三地去给他建议，恐怕会自取其辱。
还有一次，孔子问言子：你在治理武城的时得到什么人才没有?言回答说：有一个叫澹台灭明的人，走路不抄小道，不是公事从不到我屋里来。言下之意是此人行为端正，不对上司拍马奉承，是可以重用的一个人才。可说明言很能识别人才，当了官以后，不是专喜听恭维话的。
另在《论语·子游问孝》中还有这样的情节： 子曰，“今之孝者，是谓能养。至于犬马，皆能有养；不敬，和以别乎？” 就是说当时子游向孔子询问什么叫做孝顺。孔子说，“世俗所谓孝，是指赡养父母。其实，人连犬马都能养活；如果对父母只养而不惊，那么养犬马和养父母如何加以区别呢？” 这样精深的理论给了言子很大的启示和影响。所以他一直致力儒家学礼研究和传播，直至成为一代宗师。
言偃被列位孔门四科十哲（文学科）之一。其后学者在战国时形成一个较大的学派。孔门十哲指的是孔子门下最优秀的十位学生（子渊、子骞、伯牛、仲弓、子有、子贡、子路、子我、子游、子夏）的合称。《论语.先进》载，“子曰：‘从我于陈蔡者，皆不及门也。德行：颜渊、闵子骞、冉伯牛、仲弓；言语：宰我、子贡；政事：冉有、季路；文学：子游、子夏。’”
还有传说称，孔子曾在晚年想念言子，于是特地乘牛车到南方察访言子的德行。一日，孔子来到常熟西南郊的“十里亭”，时值炎夏，一路上闷热难受，很想进城早些歇息。他举目四望，见附近河中，有一赤膊孩童正在摸〈捉〉螺蛳。即下车含笑问道：“此去城内几许路?”那孩童见孔老夫子样子斯文就拿盛蛳螺的钵头顶于头上，口中有板有眼地吟唱起来：“钵为冠，水为友，此去琴川（常熟古城之称呼）一十里”。
孔子听罢，暗自思忖：“此地孩童如此知书达理，足见此地文风之盛。吾何须再去关照子游。”于是挥鞭转车，仍回山东去了。虽然传说归传说，但孔子对于言子的师生感情可见一斑。
而言子也没有辜负恩师，在其60岁返回故乡后，仍旧继续教育事业。为古中国的东南文化普及作出了重大贡献。就连上海市南部远郊的奉贤区奉城镇，至今还有言子的遗迹和传説。现常熟存有言子墓、言子故宅、言子专祠、言子故里亭等遗迹。言子墓，在常熟市虞山东麓。墓区占地约5.6公顷，冢为圆形，直径3.5米，封土高1.6米。墓道自墓门经影娥池、文学桥拾级而上，依次建有四柱石坊3座，额为：“言子墓道”、“道启东南”、“南方夫子”；墓道中轴线上，建有重檐歇山顶四柱石亭，匾额“文开吴会”；两侧建有单檐歇山顶方亭，道北为“言子飨堂”，内存“墨池”、“石墨”和“先贤吴公修建祠墓记略”等石刻古迹。1956年和1982年两次公布为江苏省文物保护单位。
言偃还为上海市奉贤县所崇尚，以为是其故乡，奉贤的得名就是来自言偃。据说二千多年前的先秦时期，被后世尊为圣贤的孔子办学兴儒，其弟子言偃学成后，辞官归学。相传公元前444年，言偃来到东海之滨开设学馆，不但教授弟子学文习字，更以儒学的礼仪教人育德。在言偃的倡导下，海隅处处可闻礼乐之声，言偃也被海隅百姓尊为“贤人”。为纪念这位毕生致力于传学兴礼的贤人，后人将县名取为“奉贤”，建造了“言子祠”，以表达怀念之情，更彰显后人以言偃为楷模，崇尚“敬奉贤人，见贤思齐”的民风。
另在古城苏州干将坊有言子祠何言子祠牌楼，祠庙建于明万历十二年（1584），清光绪元年（1875）重建。坐北朝南，现存祠门及享堂。自清末起设小学校于祠内，叶圣陶早年曾在此执教。
言子对于南方文化传播教育的贡献非常之大，因为他所当时赴北国学习时的江南，远非明清朝重教崇文、一派柔娥细腻，而是一块草莽未辟的蛮荒之地，吴地民风彪炳，吴人性格豪放、为人直爽。而楚人伍子胥、范蠡又来到吴越出谋划策，原本落后的蛮夷之地，逐渐向华夏文化靠拢。“礼”的渴求正是时候。
但也有儒学先贤对言子的子游氏之儒学说不以为然，这位先贤就是荀子。《荀子·非十二子》说言子“偷儒惮事，无廉耻而嗜饮食，必曰君子固不用力，是子游氏之贱儒也”，《荀子·儒效》说：“呼先王以欺愚者，而求衣食焉……俨然若终身之虏，而不敢有他志，是俗儒者也”。但是著名学者郭沫若评论道：“荀况骂人，每不揭出别人的宗旨，而只是在枝节上作人身攻击。” 孔子去世后，前446年，61岁的言偃携家人回到了虞山故土，传道讲学，“吴中弟子从之游者以千计”。64岁那年，言子去世，葬在江苏省常熟市虞山东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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